我不是你的等待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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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每年的夏天，我都会去一个名叫‘零点’的酒吧！这里有种酒名叫‘心碎’，高脚杯中的液体，无色透明，没有味道，如一杯苏打水，价格却贵的惊人，我不知为何执迷于它，只是每年依旧如此。
   盛夏的那天，我总会选择这里，在靠窗的位子，望着行人，从早晨一直坐到夜晚，仅此一杯酒而已。
   这一天，是6月22日，我的生日，这个日子，很少有人记得，因为记得这个日子的人，已经不在我的身边了。
                                      《二》
   曾经；
   林放心疼的抹去我的眼泪，沉默的看着我又哭又笑。
   我说：林放，我们交往吧！
   他的眼中迅速闪过一抹伤痛，避开我的眼神，低声说：你喝醉了，夏野。
   我站起身，狠狠甩开他，我指着他说：林放，你他妈就是一十足的胆小鬼，你给我滚！以后别让我再看见你。
   他双手紧紧抓着我的肩膀，指甲深深嵌进我的肌肤，他说：夏野，你给我听清了，我，林放，不管你什么理由，今天，既然你答应了我，以后，你的心里就不许再想尚星尘，我不许他在伤了我女朋友之后，还这样糟蹋她。
   他的双眼通红，像饿了很久的困兽，声音震得我一阵晕眩，瞬间失去所有的伪装，在他手中缩紧肩膀，低低哭了出来。我说：他……今天订婚了，新娘是解语。
   他看着我，说：那你就忘了他，对一个人最大的惩罚，就是把他忘记，忘记与他在一起的一切，一丝关于他的记忆都不要有，他的神情冷峻，眼中透出一抹坚定，让我身体一阵战栗，他低头，声音不容置疑，夏野，如果有天我不能给你幸福，你也一定把我忘掉，我不要你为我难过，我要的夏野，永远是那个活力四射的阳光女孩。
   他拿起桌上一个盛满酒的酒杯，问我：知道它为何叫‘心碎’吗？
   我摇头。
   他苦涩一笑，调酒师在调酒时，并没有给它加入任何特殊的东西，它甚至算不上是一杯普通的酒，所以它没有这个价格应有的价值，虽然如此，却还是有很多人为它执迷，因为，它可以溶解你的眼泪，当酒与泪混在一起时，在那一瞬，喝了他的人可以体验到一种心碎的感觉，心口撕裂一般，痛的让人无法呼吸。
   他把酒杯递给我，说：喝了它，从此做一个新的夏野，做一个生命中从没出现过尚星尘的夏野。
   我接过它，看着那汪纯净透明的液体，一饮而尽，泪水，随着玻璃杯滑下，落进酒中，不起一点涟漪，心口，纠结一阵疼痛，心碎的感觉，我体会到了，你呢？林放，一定也有过吧！
   吧台上响起了轻柔的音乐，是我喜欢的节奏，缓慢略带一丝忧伤，和尚星尘在一起时，他总是让我听一些欢快的曲子，也许他以为，他眼中活泼的夏野，不适合伤感。
   想起往事，一幕幕，仍旧清晰，那年，我八岁，尚星尘十岁。
                   《三》
   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一座废弃的工厂，他正被一群不良少年围攻，缩在地上，不做反抗，任由他们拳打脚踢，我不知为何会为一个陌生人拼命，只是隐约记得，那时，我毫不犹豫的冲到了一个大个子面前，伸手在他脸上狠狠抓了一把，直到他哭着离开，才收手。
   尚星尘躺在地上，眼神直直的望着天空，脸色苍白如雪，那一块块的淤青和伤痕，却无法掩饰他的美丽，对！他只能用美丽来形容，美得像个女子，让我不由心动，胸口也随之升起一股侠气，我大声对他说：别怕！以后我罩你，我不会让他们欺负你的。
   我不知，当用稚气的声音说出这种话时，会有多么傻气可笑，还仍旧记得那时，除了得意之外，也曾有过小小的心虚，因为刚刚那个大个子，不幸正是我的邻居，很少有人治得了打架逃课无一不会的他，唯有我的‘九阴白骨爪’是个例外。
   本以为他会很高兴的答应，或者，至少说声谢谢，谁想，他只是冷漠的说了句：谁要你多管闲事！然后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消失在我的面前。动作迅速的让我不知作何反应，只能呆呆看着他离开，然后突然想起，自始至终，他都不曾看过我一眼。
   晚上到家，一顿暴打是少不了的，大个子的妈妈泼辣出名，我妈不当着她的面打我一顿，她绝不肯罢休，这一切我都明白，所以，我一点都不恨我妈，只是把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在大个子身上，曾有一段时间，我以为大个子真的很怕我，后来才知道，原来，他怕的是我爸，因为我爸杀过人，在他眼中，我爸是英雄，不知为何，从知道这件事后，我便再也不抓大个子了，也许，一切美好的东西，掩饰起来才是最美的，当它昭然若揭时，便失去了所有的神秘，就像断臂的维纳斯，数十年，仍没见哪个有名的大师，为她装上一只完美的假臂。
   在那之后，我确实颓废了一阵子，也深思了很久，才决定不做坏小孩，因为我不是很能打，要不是后来再次遇见尚星尘，我想，我也许有机会成为淑女，可是，有了尚星尘一切就变了，从爸坐牢后，我就失去了所有的朋友，而他，是唯一一个让我想去真心对待的人。
   尚星尘确实很柔弱，个子又瘦又小，还不及我的额头，他全身上下，除了那张漂亮的脸蛋和臭硬的脾气之外，再找不出一点特别的地方，而我，却是不可思议的执着，为了能和他在一起，我居然连跳了两级，与他一起考进了市重点中学，为此，我在街坊邻居面前着实风光了一把，接到通知书那天，我妈居然哭了，她拉着我去看我爸，我死活不愿，而是跑到尚星尘家门外，傻傻坐了一个下午，尚星尘的窗子就对着大门，他抬头便能看见我，但一个下午他都没有出来过。
   尚星尘和他姥姥住在城郊一座半荒废的大宅子里，那里平时很少有人走动，所以，我才敢偷偷流了几滴眼泪，然后暗暗发誓，以后不再理他。
               
   一个暑假，他果然不曾找过我一回，直到开学典礼那天，我才见到他，他站在那里直视前方，眼神是空洞的，没有任何焦距，身影孤寂冷漠，我也清晰的看到，他身旁有个漂亮的女生，满面微笑的站在他的面前，向他示好，他却视而不见，转头走开，看着那女孩尴尬的表情，我心中暗爽，然后大笑出声。
   开学没几天，他就出名了，全校女生都知道，一年级有个美少年叫尚星尘，也许还小，我不知道什么叫做丑小鸭，也不理会别人看我的异样眼神，依旧每日放学后站在他教室门口，大喊着他的名字，看他走到我的面前，不悦的皱起双眉瞪着我。
   我说：我不想挤车，你带我回去。
   他虽不愿，然而，我却能次次得逞，依旧每日喊他，然后坐在他的身后，由他骑单车带我回家。
   但我从未让他进过我家，因为他是好小孩，纯洁的不染一丝瑕疵，我不想让他踏进肮脏的后街，所以，直到我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他也不曾陪我走过那段阴暗的小巷。
   唯有一次，在我15岁那个盛夏的雨夜，我出去为我妈买药，突然看见了浑身透湿的他，就那样僵直的站在我家门前，不知来了多久。
   我说：你怎么不叫我，你傻呀！
   他抬起头，眼睛红红的，像是刚刚哭过，他说：让我在你家住一晚，我离家出走了。
   我说：你丫欺负老人家，你姥姥会担心你……
   他死死盯着我，像是忍着极大的悲痛，好久都不在说话，一道闪电划过，我分明的看见，一滴眼泪从他眼中滑落，蓦地，他把我紧紧拥入怀中，口中不断低喃：夏野，就一夜，就这一夜，我要你陪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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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我们之间的感情，并没有因那个夜晚而升温，他对我依旧不冷不热，那时，我们在读高二，学习很紧张，可尚星尘却交了女朋友，女孩很漂亮，整日穿的花枝招展，自从他们交往后，在没人敢打他的主意，我的心突然好痛。
   那日放学后，我没有去喊他，而是挤车匆匆回了家，少了尚星尘的护送，我居然失眠了，第二日，在老师眼皮子低下倒是睡了足足一天。
   醒来时，天已经全黑了，尚星尘倚在走廊上，脸色比天还要黑上几分，见我出来，他说：昨天你怎么不去叫我？
   我说：你有女朋友了，我叫你干嘛！你想劈腿可别拉上我。
   他瞪了我一眼扭头就走，过了一会儿，见我没有跟上，对我大吼：你还不走！
   我心里一阵窃喜，没形象的哈哈大笑，然后屁颠屁颠的跟在他的身后，拍着他的肩膀，我说：尚星尘，你强！够哥们！
   可是，我的好日子并没有几天，一开始我就知道那个漂亮女孩不会放过我，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她邀了好大一群女孩，把我堵在操场看台下。
   她说：以后，离尚星尘远点。
   我没有说话。
   她说：真不愧是妓女和杀人犯生的孽种，一脸媚相，可惜是个豁子。
   一圈女生顿时哄笑，她漂亮的脸蛋，深深刺痛了我的双眼，似一把把银针，扎进我的心里，让我不能呼吸，直到我把嘴唇咬破，也没能忍受住她对我的侮辱，于是，我扬手，在她脸上狠狠掴了一巴掌，像是一座干枯的荒原，被我的点点星火瞬间点燃，漂亮女孩的脸扭曲的可怕、
   在她们向我扑来时，我死死抓住了她的头发，任由雨点一般的拳头落在我的身上，脑中只是一遍遍回荡着她的话，所以，我狠狠撕扯她的头发，看她哭着嚎叫，心里才稍有一些解恨的感觉。
   后来，身上的拳头全都停了，我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拽了起来，漂亮女孩像是看到了救星，一下向那人扑了上去，我抬头，看到了一张斯文俊秀的脸。
   女孩说：哥，我要废了她。
   男孩推开她向我走来，对我伸出了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我想今天我死定了，当年站在尚星尘面前，说要罩他时的那股豪气，早已荡然无存，我看了看这群虎视眈眈的疯婆子，就算我有天大的能耐，也弄不过她们，况且还有一男的。
   最后，我选择妥协，闭上眼，等着这巴掌落下，疼痛好久没有来临，我心里开始暗骂：看你一脸斯文相，没想到给我玩阴的，用这种心理战术折磨我，死也不让我来个痛快的。
   然而，睁开眼我就后悔了，我看到了一双温情的眼睛，他望着我，用手轻轻擦去我脸上的血痕。
   他说：记住我，我叫林放。
   我的腿在听到这个名字时，哆嗦了好大一阵，林放是这几所学校里有名的黑老大，管理兄弟很有一套，没想到他长得居然如此斯文俊雅，我开始后悔了，从数年来，他手下兄弟老老实实为他拼命地份上来看，我确定他属于吃人不吐骨型，不然，以他这副弱不禁风的尊像，那些兄弟怎会无一人反叛。
   所以，在他自我介绍完毕后，我配合似的猛点头。
   我说：我记住了。
   他满意的笑了笑，回头对她们说：以后不许碰她。
   我以为尚星尘看到我一身狼狈会问些什么，可他却什么也没有说，仍和往常一样，带我回家，然后骑车迅速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第二日放学，我们被漂亮女孩堵在了校门口，尚星尘对她只说了一个字：滚！
   从女孩激动地情绪看来，她对尚星尘真的动心了，于是，她哭着对尚星尘大喊：那个豁子有什么好，为什么你们都对她那么好，为什么……尚星尘，你是个混蛋，你们不会有好下场的……
   我虽然知道身体的缺陷不是我的错，可当看到那么多人看我们的眼神时，那刻，我确实有点恨我自己，我终于知道了，我和尚星尘站在一起是多么的不协调，从那天起，我不在去找尚星尘，而他，也很少来找我，我知道，那天，其实，他也很难堪。
   那年的冬天来的很早，我们第一次在圣诞节前放了假，晚上，我不能找到与尚星尘一起的记忆，面对一座空空的房子，我突然感到一阵恐惧，第一次，我想起了我爸，黑暗中，我对自己说，夏野，你不孤单，在这世上，你还有一个亲人。
   年三十晚上，我把一碗已经凉透的饺子端到了我爸面前，看他留着泪把它吃光。
   我爸说他要被转到家乡去了，他说：我以前在你妈户头里存了一笔钱，差不多够你上学用，你留在这里，好好读书。
   我微笑着点头答应。
   爸存的那笔钱，为了给妈治病早花光了，可还是没能留住她，而我，已经不可能再继续读书了。
   从监狱回来，我打好行李，当别人都在温暖的房子里，快乐的吃着团圆饭的时候，匆匆离开了这座热闹喧哗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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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
   我去了上海，并用三年的时间塑造了一个新的夏野，在我快要成功的忘记一切时，却遇见了一个故人，他站在橱窗的另一端，面带微笑的看着我。
   我说：我记得你，你叫林放。
   他说：夏野，这次是我先遇见的你，我不会再让你从我身边离开。
   我眨巴着双眼，心里直犯嘀咕：晕！才第二次见面而已，干嘛说得这么肉麻！
   然后点头对他微笑，这可是我得罪不起的主儿， 他问我：还在读书吗？
   我说：刚接到大学的录取通知，这是我18岁最好的生日礼物。
   他说：你成绩一直很好……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我说：算不上好，但很充实，为了生活，这几年，除了卖身，我什么都干过。
   他说：你变漂亮了。
   我抚着上唇，对他嘻嘻一笑，我说：那是因为这个没了。
   他说：你还是那么乐观开朗。
   我说：我是夏天野地里最坚强的杂草……
   那次见面后，我便不敢再去街上晃悠了，趴在家里，我气的直埋怨：这世界也太小了，走路都能碰到老冤家。
   这是我到上海三年来第一次遇到的不顺，第一年，有家美容院免费为我治疗兔唇。第二年，有对夫妇无条件资助我继续念书。第三年，遇见了林放。我想，也许我该转运了，老天不会一直眷顾我。
   还好暑假过完了，我拎着少得可怜的行李，去学校报到，当看到面前的林放时，我一个踉跄差点趴在地上，我的霉运真的来了，以前的林放做黑老大，现在的林放做校学生会主席，我，已经深陷他的魔掌了。
   从此，我的生活中便多了一个人，接触多了，才慢慢发现，其实林放身上并没有一丝江湖人的劣气，反而有种温文尔雅的书生气质，难怪当年他没听他妹的一面之词废了我，如果没有当年的那段不快记忆，我想我已经把林放归为朋友一栏了，然而，现实总是残酷的，他还只是我的学长，只是，我不在怕他，而且有时故意和他作对，然后看他生气，心中异常痛快，这也许是对他妹的报复。
  那时，林放已经在读大三了，他在酒吧里唱歌，认识很多朋友，每日放学，他都会拉着我到那里听他唱歌，我不懂音乐，更没想过要去研究它，所以，每每我总会趴在吧台上睡着，我不担心自己会被偷走，因为我知道，他在看着我。
   唱完歌，有时他会把我叫醒，有时默默的抱我回去，我心里不止一次怀疑，他上班干嘛非要带着我这个累赘。
   19岁生日那天，林放在酒吧里为我办了一场party，他递给我一杯无色的白酒，说：这叫心碎，是调酒师失恋后，用一个星期的时间研究出来的，味道很神奇。
   我轻抿了一口，却没有尝出任何味道。
        《六》
   我并没有为我的生活多一分精彩而祈祷，可是有一天，林放那漂亮的妹妹林超楠还是来了，她告诉我，尚星尘也在上海，我愕然，在我眼里，上海并不算是一个多姿多彩的城市，为什么大家都选择了这里。
   她说：请你离开我哥。
   以前让我离开尚星尘 ，现在让我离开林放，我说：你凭什么？
   他说：有些人可以没有情人，但，不能没有朋友，林放就是这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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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让我离开尚星尘 ，现在让我离开林放，我说：你凭什么？   
   她说：有些人可以没有情人，但，不能没有朋友，林放就是这种人。
   我说：我知道。
   她垂下眼帘，轻搅着手中的咖啡，她说：你们不合适。
   我说：我们是朋友。
   悲哀！也不知是我心胸宽广还是我心眼太小，我，还是把他当朋友了。
   她说：我哥曾经很疯狂的找你，你走后，尚星尘也离开了。
   我不语。
   她说：夏野，我知道你恨我，有事你冲我来，求你别再伤害我哥。
   我想说，我从没有伤害过他，张了张嘴，可我始终无法开口。
   林超楠走后，我没有去找尚星尘，现在，他已经长大了，高中时，他就已经高出我一头多，完全可以保护自己，突然之间，发现再找不出任何理由去见他。
   冥冥中，上天安排的却很滑稽，就像泰坦尼克最怕遇见冰山，结果还是撞上了。
   一天黄昏，我去外滩时，在地铁里遇见了一个漂亮文静的女孩，柔弱的让人心碎，她说她叫解语，她说她约了男友在外滩看夜景，我们同行，然后，我就遇见了尚星尘。
   看到我，尚星尘眼里露出无法掩饰的惊艳，那晚，我没有看到对岸的灯光，因为在我眼中，任何辉煌，也比不上尚星尘那双灿若星辰的眼眸。
   他叫我：夏野。
   我的眼泪就簌簌流了下来。
   解语说：你们认识？
   尚星尘挑了挑眉，揽住她的腰，眼中含笑，他说：她就是夏野，怎么？你吃醋了？
   我像傻瓜一样站在那里，突然意识到，尚星尘变了，他已不再是当初那个单纯的美丽少年，甚至有丝花花公子的模样。
   我说：尚星尘，你还记得我啊，看都把我感动哭了，当初真是没白疼你。
   说完，我就弯腰笑了起来，其实，本是想掩饰一下自己的失态，谁想，越笑眼泪越多，他走到我的面前，伸手勾起我的下巴，在我脸上看了很久，突然吐了一句让我差点喷血的话。
   他说：别哭，丑死了。
   靠！尚星尘，第一次见面，有必要这么损我吗？
   我说：解语，你可得看紧他，他可是个抢手货。
   她抬头望了一眼尚星尘 ，羞涩的低头浅笑，那情形，弄得我心里贼疼。
   后来我才知道，尚星尘和解语的父母是世交，15岁那个雨夜，尚星尘的姥姥去世了，他又重新接受了曾经抛弃过他们母子的父亲，从北方的一个小城来到上海，做起了富家少爷，现在，我们之间已经相隔咫尺天涯，远的让我不能企及了，于是，我狠狠锤了自己一把。
   我说：夏野，你还在期待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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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从外滩回来，我拉着林放喝了很多酒，醉得一塌糊涂。
   他问我：你见到他了？
   我没说话，一个劲对他傻笑。
   他说：夏野，你是个傻瓜。
   然后把我拥进怀里，任我的眼泪把他胸前打的一片透湿，他低头，在我耳边轻声说：丫头，在你眼中依然只有尚星尘吗？
   我闭着眼，装出睡着的样子，他深深叹了一口气，背着我向学校走去。
   趴在他的背上，我颈攥着拳头，一动也不敢动。突然，他停住了脚步，我抬头，看见了路灯下的尚星尘，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们，我以为他会像小时候那样转身离开，但他没有，而是径直向我们走来。
   他冷冷的对林放说：放她下来！
   林放低声说了句：滚开！
   我听得出他极力压制的怒意，尚星尘走向前，紧紧抓着他的衣领。
   他说：我再说一遍，放她下来！
   林放突然怒吼一声：尚星尘，给我滚开！
   我趴在他的身上，吓得身体猛然一颤，心想：林放果然有黑老大的气势。
   尚星尘放开他，后退了一步，对我们残酷的笑着。
   他说：夏野，想和我在一起，现在就下来。
   我哼唧了一阵，利落的从林放身上跳了下去。林放好久都没有说一句话，我始终也没敢抬头看他，最后的最后，他轻轻揉了揉我的头发。
   他说：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
   我重重的点了点头，然后看着林放离去的身影，有种想哭的冲动。
   尚星尘说：以后你只能和我在一起。
   我说：你不是有解语吗？刚刚干嘛要我下来。
   他说：你有选择的，你也可以选择不理我。
   我顿时无语。
   他说：夏野，其实，我一直是喜欢你的。
   我问他：为什么？
   他说：也许因为那时，我们同样寂寞。
   我说：因为寂寞，所以相爱，因为寂寞，所以才要和我在一起，是不是？尚星尘！
   他说：夏野，你变了。
   我转过身，望着夜空对他说：人都会变的，你也一样，我认识的尚星尘，在当年我离开时，就死在我的心里了，而现在的你，我已经要不起了。
   他从后面紧紧搂着我，他说：夏野，求你……别离开我。
   听得出他声音的哽咽，我的心突然变软了，我想对他说，其实你也不清楚是不是爱我，可我最终也没有说出口，他，毕竟是我深爱的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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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尚星尘待人依旧冷漠，但却对我很好，他会很有耐心的陪我逛街，也会把我带到他的家中，让我吃他亲手做的小菜，我终于体会到幸福的感觉，常常在梦中笑醒，我本就是一个不懂得忧患的人，也不愿让一些有的没的左右我的快乐。
   尚星尘快要毕业了，他爸让他出国，被他否决了，他说他要和我在一起，感动的我一蹋糊涂，所以我相信尚星尘是爱我的。
   我们在一起时，也时常遇到解语，尚星尘说他只当解语是妹妹，人家说恋爱中的女人是傻瓜，理所当然，我信了他，然后傻乎乎的享受着他带给我的甜蜜。
   我觉得，我唯一对不起的就是解语，她还是那样楚楚动人，一点也没有埋怨我们的意思，我倒宁愿她骂我几句，那样我会好受点儿，也不至于每次见到她都难受的无地自容，可她只是笑着祝福我们。尚星尘说，解语是个善良的女孩，你们一定会成为好朋友。我就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补偿她，不是因为不想欠她什么，而是，她值得我这么做。
   我以为她原谅了我，我以为我们的关系已经很好，可突然有一天，她对我说：我怀孕了，是尚星尘的。
   我顿时懵了，并且差点哭了出来，我颤抖着问她：这……怎么可能。
   她说：已经三个月了，你来之前我们一直在一起，怎么不可能！
   说这话时，她一点也不柔弱，十足的正式夫人架势，弄得我像个第三者一样，所以我更不想在她面前丢脸，怎奈!我就是那么不争气，身体抖得像个筛子一样，连路都不能走了，解语离开后，我打电话让林放来接我，几句简单的话，我断断续续说了十来分钟，他才听懂。
   仅仅过了几分钟，林放就满头大汗的站在了我的面前，看到他我居然不抖了，还能冷静的告诉他，解语怀了尚星尘的孩子，好像这事和我没关系一样，其实想想，确实和我没有什么关系，所以，我笑着跳到了林放背上，让他背我回去。
   他说：夏野，你就是个没心没肺的人，还好你没事，不然我饶不了那小子。
   我说：又不是我生小孩，能有啥事儿。
   然后拍着他的肩膀大笑。然而，见了尚星尘，我就笑不出来了，我趴在林放身上，指着尚星尘大骂，我说：尚星尘，你混蛋，我不要和你在一起了，你走吧！这回我死也不下来。
   尚星尘铁青着脸，看来他找了我很久，他说：夏野，你别闹了，下来，我送你回去。
   我哭着对他喊：我不跟你走，你这个骗子，你居然骗我说当解语是妹妹，那她怎么会怀孕，她怎么会怀了你的小孩。
   听了我的话，他脸色突然一变，他说：解语……怀孕了？
   林放放下我，对着尚星尘狠狠挥了一拳，血就从他的嘴里流了出来，我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他们扭打在一起，我居然不知，尚星尘原来也这么能打。
   场面不知持续了多久，我就靠着路旁的栏杆睡着了，醒来时，我在宿舍的床上躺着，手机里有十几个未接来电，是尚星尘的号，我索性退出了电池，然后，突然很想我爸。
                  《九》
   第二天，我就风风火火的回到了家乡，看到我爸我就哭了，我爸说：你和你妈一样，是个让人放心不下的小孩。
   我说：爸！当年你为什么要杀人，你知不知道我妈一直在等你。
   我爸看着我，眼泪一个劲往下落，他说：当年你妈怀了你，可他为了他的前途，逼着你妈把你打掉，你妈不愿意，他就带回来了一个女人……我实在气不过，失手将他……
   他说：夏野，其实，你不是我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