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城人论坛

 找回密码
 我要注册

QQ登录

只需一步,快速开始

搜索
楼主: 齐主狂生

《义客英魂》

[复制链接]
齐主狂生 该用户已被删除
 楼主| 发表于 2012-1-6 19:03:58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山东省济南市
本帖最后由 齐主狂生 于 2012-2-8 14:04 编辑

第二回:

阳关有路多艰险         
弥雾喋血误少年


    这一日,镖车一早从云仙集起程,过了正午,也没能停下。这倒不是众人贪赶路程,而是在这一路之上,别说客栈酒家,就连茶亭也没遇见一个,所以只得继续前行。又行出数里,总算在一个浓荫环抱的山凹之处,看见了一只火红的酒幌。众人精神为之一振,渴马奔泉一般,急急向那里涌去。
    几间简陋的茅屋之外,早有小二迎了出来。将众人让进之后,另有伙计把马牵去饮喂。赵安见此处虽然简陋,但还算干净。在这荒山野岭之间,能有这样一处地方落脚,已是很难得了。
    小二上完茶后,便向赵安等人问道:“众位客官,不知想吃点什么?小店虽然偏僻,但野味山珍,却有别样风味,保证让客官们胃口大开。”
    赵安说道:“行旅之人,不敢奢求美味,随意添些饭菜便可。”小二应声下去,不多时,后面便传来刀勺的响动。
这时,从后面走出一个身穿青衫的中年汉子。那张表情木然的脸上,略带些许病容。而两只眼中,却隐隐流露出一种凶狠之光。小二见他出来,忙上前招呼道:“宋掌柜,今天客人虽多,我们还忙得过来,您还是回房歇息吧。”   
那人也没应声,而是独自走进柜台坐了下来。赵安一见此人,莫名其妙地闪过一丝不祥之感。见此人虽然一脸病容,可行举之间,则暗暗透出几分强悍之气。再看那些伙计,也都是个个身有武功。记得昨夜留宿云仙集时,便听说此处常有响马出没。今天走了一大上午,都没遇见一家客栈。然而这家小店,却能安然独处于此。如此来看,此处即便不是贼人所设,也肯定与其有些关联。
    赵安所料不错,此店正是青莲山的盗匪所开。一是用于打探官府动静,二来捎带干些黑道生意。所以,他们将方圆数十里之内的酒家、客栈,全都统统捣毁。迫使过往行人,不得不在此处落脚。这位宋掌柜,便是青莲山的二寨主,人称“愁面无常”宋金生。
    由于世道太乱,很少再有客商出行,所以他们很长时间都没有生意可做。不想今天,忽然有宗大的买卖上门,宋金生心中自是一喜。可当看到银狐镖旗时,不免有些迟疑。因为他也听说过赵玉书其人,知道有些不好对付。弄不好,反会惹火烧身。不过,等他细一观察时,竟然没有看到赵玉书。暗想:莫不是赵玉书自恃名高,无人与其做对,索性让些弟子打着旗号在外走镖。当下不觉冷冷一笑,心中已然有了计议。
    不大的工夫,饭菜上齐。小二捧出两坛水酒,没等放下,众人便围了上来。赵安走上几步说道:“好香的酒,让我先尝尝。”众人急忙止住哄抢,暂时退在一旁。
赵安倒了一碗酒后,拇指扣处,已将一枚“银狐须针”探入碗中。此针是赵家的独门暗器之一,细如发丝,柄处为纯银锻造。银器向能辨毒,触之发乌。这会赵安见银针无恙,心中不觉有些纳闷,难道真是自己多心不成?当他抬起头时,正与镖手们那贪婪的目光碰在一起,心里顿有所悟。对付这些粗俗的镖手,根本不值得用药。所以,他将酒一饮而进道:“好酒!可惜酒具不雅,且有浊物。大家还是多吃少饮,以免耽误路程。”说完,放下酒碗,重又回到自己的座位。
    宋金生虽未看见赵安以针试酒,但却隐隐觉出,此人有点不好对付。见他走出柜台,冲着赵安一笑道:“没想到,公子还是一位酒中的雅士。小店虽然简陋,倒还有几套精美酒具。不过他们喝的这种水酒,还不值用此雅器。方今世上的佳酿,北人喜好‘杜康’及‘杏花村’。巴蜀则偏爱‘剑南烧春’。而在我江东,自以‘绍兴春’与‘状元红’为佳。小店正好还有几坛上好的‘绍兴春’,承蒙各位在这淡季给小店捧场,索性取出一坛,权且与几位客官助兴。”
    赵安明知对方是给自己下套,可他也不当面说破,“我也没想到,在这荒山野岭之间,还有店主这样一位深谙酒道之士。如此看来,少不了要见识一番了。”
    二人说话间,小二已搬出一只满是积尘的酒坛,一看便是陈年之物。擦净打开之后,一股沁人的醇香,顿时飘散开来。另外一个伙计,则捧出了一只翠玉托盘。从托盘的上面,取下八只银质莲花酒杯,分别摆放在赵安等人的面前。随后而来的那个伙计,手里则是一把玲珑剔透的玉壶。
    直到这时,宋金生才说道:“美酒珍器,方能成趣。此壶名为‘钟山夜雨壶’,不仅做工精美,而且另有妙趣生成。”小二将酒注入,声若珠落玉盘,令人心醉之极。待伙计将酒与众人一一斟满之后,把壶往桌上一放时,那只玉壶,依旧发出清脆悦耳的“叮咚”之声,令人尽起遐想。
    眼前的一切,并没令赵安失去戒心。因为他知道,行走江湖,乃是刀尖舔血,稍有不慎,便会抱恨终身。暗用银针探过自己杯中酒后,见并无变化。正不解时,突然注意到那把玉壶的声响,便猛地意识到,此壶应是双心。他早听父亲说过,有种“子午转心壶”,可随意将不同的酒,倒入不同杯中。是不是贼人发现自己起疑,所以没敢来给自己做手脚。想到这,便借布菜之机,将银针探入了万明杯中。收回看时,果然银柄乌黑。
    万明等人已然注意到赵安的举动,但赵安则暗示几人不要声张,几人便知其意,全都若无其事地大吃起来。用过饭后,赵安说了句“好了!我们该动身了。”众人便起身往外就走。
    宋金生见他们谁也没去动酒,心中不觉起疑,难到已被对方看出破绽?尽管如此,他仍有几分不甘地上前说道:“是不是小店有何招待不周之处?否则的话,几位何以酒未沾唇,便要这般急急离去?”
    赵安见他似乎有些不肯罢休,便淡淡地一笑说道:“行旅之人,不敢贪杯,所以有负店主好意。既然店东如此厚爱,那我便借花献佛,敬您一杯。”说着,端起自己与万明的酒杯,并将万明那杯递了过去。
    宋金生见状不禁心中一凛,干咳了几下之后,神情尴尬地说道:“在下久病缠身,医嘱不得饮酒,所以还请公子见谅。”
    赵安哈哈笑道:“看店主手段,也算老江湖了,可这份眼力,却像刚出道一般。今天这帐,暂且记下,你我改日再算。”说完,双手一抛,一对银杯突然飞出,正好落在对方面前的桌上。再看两只杯中酒水,却很少有溅出。
    宋金生不由心中一震,看不出面前这个文弱公子,竟有如此手段。想今日既然结下梁子,那赵玉书及“古贤十八家”的人,日后定会找上门来。如果那样的话,岂不是后患无穷?与其这样,还不如索性将这些毛头小子做掉。只要下手干净,料那赵玉书也不会想到是我青莲山所为。想到这,也冲赵安一笑道:“小子,厉害!我还真小瞧你了。不过这笔帐,我看还是现帐现清为好。”
    由于赵安第一次单独押镖,本不想节外生枝。所以并未急于去与贼人翻脸,而是打算尽量让对方知难而退。这会见对方如此一说,知道一场恶战已是难免。当下,便让大师兄邬明勇等人,保护霍源盛先行离开,自己则与万明留此断后。
    宋金生的双手,已然套上一对“五刃虎爪”。不等对方有所反应,已然纵身扑了上来。赵安一挺折扇,二人便打在了一起。另外三个手持朴刀的大汉,也与万明交上了手。几十回合一过,宋金生不觉有些震惊。原以为,用不了几招,就能拿下这几个后生。却不知,一等交手,竟连一点上风也没占到,更别说取胜了。而那边的三个大汉,处境更为艰险,被万明的一对流星飞锤,逼的丝毫没有半点还手之力。为了早点腾出手来接应赵安,万明竟然连续卖了几个破绽,强施险招,先后将三个大汉送入了鬼门关。宋金生一见,已知不好。没等万明上前夹击,早已抽身夺门而去。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齐主狂生 该用户已被删除
 楼主| 发表于 2012-1-13 15:59:50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山东省济南市
本帖最后由 齐主狂生 于 2012-2-8 14:05 编辑

    赵安二人也没急于追赶,可刚一出门,不觉全都愣了。原来邬明勇等人,这会竟未离开小店,他们也正与贼人拼杀在一起。邬明勇和二师兄蓝文闵联手一起,正在对付一个手持护手双钩的汉子。对面不远处,十几个大汉,手挽强弓,阻住了众人的去路。
    随着一声震响,一道蓝色的烟柱冲天而起,赵安知道这是贼人在搬救兵。如果不能早些离开,贼人的后援一到,那后果将不堪设想。当下,他向万明一使眼色,二人便飞身冲了过去。
    随着宋金生的一声令下,乱箭齐向二人射来。即便如此,仍然没有阻住二人的步伐。但见二人,一等羽箭射近,双手疾掠,竟将多数的羽箭接在了手里。“银狐流星门”,一向以流星、暗器闻名江湖。赵安、万明二人,更是门中的佼佼者。于接发暗器之技,尤为精通。眼前这十几只羽箭,对二人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见二人接箭之后,不等对方反应,已将羽箭掷了回去。其力之猛,不次于强弓所发。
    对手正被二人的接箭之术所震惊,却没想到,二人发难如此之快。一个躲闪不及,便有四人中箭。赵安、万明更不停手,飞镖、蝗石,急向对方射去。如此一来,对方的阵脚再也稳不住了,纷纷弃掉弓箭,四处躲避。宋金生见此,知道难以相抗。急忙唤回使用双钩的汉子,一起向后退去。
    赵安见贼人退去,不但没有丝毫的快意,心中反而多了一层阴影。他知道,更大的危险,恐怕还在后面。但他神情却依然表现地很是镇定,因为他知道,只有这样,众人才会心里有底。
    这场风波,震动最大的,还是那位托镖的霍源盛。这是他有生以来,头一次亲眼目睹这种血腥场面。事情看似暂时过去,可最让他担心的还是,这场风波好像还远远没有结束。究竟会到何等地步,恐怕根本无法想象。
    行不多时,后面便隐隐传来凝重杂沓的马蹄声,众人不免开始有些骚乱。蓝文闵回马走到赵安面前说道:“师弟,这样走恐怕不是办法。我们车重,贼人马快。不用多久,便会赶上,得另想办法才是。”
    赵安也知这些,举目四下看了一遍,见南边不远处,有座凸起的乱石山岗。虽然不大,倒可暂时避险。所以便对蓝文闵说道:“事到如今,只能边走边看了。你到前面告诉大师兄,先上那座小山暂作权宜之计。我这就叫人火速回去求援。”蓝文闵一走,赵安便对师弟巩飞程及项义军二人说道:“看情形,贼人是不会善罢甘休。你二人火速回去求援,我们借助高地,兴许能够苦撑几日。二位师弟且记,我们这干人等的身家性命,恐怕全要仰仗师弟二人了,一定要早去早回。”
    巩飞程二人眼中含泪地说道:“师兄放心,就是拼着性命不要,我们也要早将救兵搬到。”说完,二人拨马向北绕行急去。
    赵安来在荒丘之上,见此处三面陡峭,只有西边勉强可以上来,心中不觉一喜。他令人将石块堆集在荒丘的西侧,准备阻击贼人的强攻。一切刚刚就绪,对方大队人马已然来在近前。举目看去,少说也有二、三百之众,恐怕是贼人倾巢而出。
    四匹健马越众而出,正中那匹红鬃骏马之上,坐着一位身材魁梧的大汉。见他那张黝黑的脸上,浓眉钢须,二目炯炯,给人一种刚毅之气。而他身边的白马之上,则是一位貌美如花的白衣少妇。宋金生及一个红袍汉子,则紧随其后。
    宋金生一指赵安道:“大哥,这小子八成就是赵玉书的儿子。都怪兄弟无能,给咱山寨抹黑了。此事过后,甘愿领受大哥责罚。”
    那人却不以为然地说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不必放在心上。想不到赵玉书这等平庸之辈,竟能调解出这样一个颇为不俗的儿子。”
    赵安一听对方多有贬损自己的父亲,不觉怒言而道:“无耻的山贼草寇,凭你也敢轻薄我父英名。想你空有一副大好之躯,却不思正道,自甘陷于盗匪之列,你又有何颜面去对自己的列祖列宗?”
    那人微微一笑道:“公子果然好口才,不过,江湖草莽,自古便是落魄英雄的栖身之处。人间的是非曲直,有谁能够说清。是不是听我说你父亲,心中有点接受不了。这也难怪,儿子心目之中,父亲永远是天下第一。可是,很多事情你只是不知道而已。我与你父之间,不但相识已久,而且还有一段尚未了结的恩怨没能清算。所以这会我不为难于你,你只要将镖车留下,便可安然离开。至于这些东西,我只等你父来此讨要便是。”
    此人便是青莲山寨的大寨主云星罗,江湖人称“黑天罡”。在他身旁的白衣女子,是他的妻子凤玉娇。
    赵安听完之后,冷笑了一声说道:“白日朗朗,休在做梦。几时听说,‘银狐门’有过弃镖之时?物品及人,均在这里,有何本事,尽管来拿便是。”
    没等云星罗答言,旁边的红袍汉子已然有些不耐,“大哥,别再浪费口舌,让我带人上去擒他下来,何必在此与其空耗?”说话之人,正是山寨的三寨主温光远。没等他的话音落地,四寨主宝欣也催马赶来。一晃手中的双钩,执意要与温光远一同上山。
    云星罗见二人执意强攻,便嘱咐一定多加小心。二人答应之后,翻身下马。点齐五十于名娄兵,略作训教之后,便率众徒步向上面攻去。眼看众人就要接近山顶,上面的飞石,突然雨点般地砸了下来。这荒丘本来就陡,路窄道险不说,而且没有树木遮挡。所以上去的娄兵,基本是避无可避,当场便死伤了十多个人。余下的,也不得不退了下来。一时间,荒岗上惨叫声响成了一片。有几个重伤的娄兵,正一边嚎叫,一边拼命地向下挪动着身子。
    温光远二目一瞪,用嘴叼住钢刀。腾出双手,将身上的红袍一把扯下,狠狠地向地上一摔。抓过钢刀,冲着大队高声喊道:“再来些弟兄,要有种的,别尽是些只会哭爹喊娘的。”很快,近百名娄兵又随温光远二人冲了上去。有了上次的教训,每人手中多了一只盾牌。一旦有飞石砸下,娄兵便可以缩在盾牌后面,然后用身子抵住盾牌。飞石虽猛,却很难再被伤及。就这样,娄兵们步步为营,一点一点,向上逼近。也就刚刚来到上次出事的地方,突然就见一辆满载巨石的推车直冲下来。娄兵虽有盾牌,可如何挡得住这飞泻而下的千钧巨力。所以,被撞击及颠出的巨石砸死者,一时难计其数。就连宝欣也被飞石砸伤了右臂,不是温光远拼命相护,能否下来,都很难说。一等退下清点时,人数还不足上去的一半。
    云星罗见状,不觉心中一痛,咬牙恨恨地说道:“小子真够狠的!我倒看看,你还能笑多久?”才说下马亲自上阵,却被一旁的妻子止住了。两人低语了几句,就见云星罗不住在那的点头。一等二人说完,云星罗便对宋金生说道:“把受伤的弟兄,想办法接下来救治,今天你我就在此地扎营。”说完,夫妻二人掉转马头而去。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齐主狂生 该用户已被删除
 楼主| 发表于 2012-1-25 18:09:18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山东省济南市
本帖最后由 齐主狂生 于 2012-2-8 14:06 编辑

20110703_205957.jpg

    惨淡的月光,渐渐被薄雾所朦,给夜色中的荒丘,增添了几分阴森之气。几点残星,时隐时现地分布在空中,也像畏惧秋夜的寒气似的。两个值夜的镖手,不停地在那踱来踱去。从二人那充满惧意的眼神之中便可看出,这恐怕不仅仅是寒气所至。
    突然,下面飞动着一个蓝色的光焰。二人立刻便意识到,这恐怕就是人们常说的“鬼火”。一时间,两人头皮发奓,心跳加剧。也就在这时,一具原本僵卧在山坡处的尸身,竟然直挺挺地向下滑去。就在二人目瞪口呆之际,更多的尸身,纷纷向下溜走。
    两个镖手,哪见过这种景象,顿时在那抖成了一团。这时,身后突然传出几下轻微的声响。二人本能地回头一看,直吓得真魂出窍。就见朦胧的月光之下,一个长发垂落的女子,正向二人飘来。此女脸上,一半是明眸皓齿,另一半则是白骨狰狞。没等二人发出惊叫,已然双双倒在了地上。“女鬼”在尸身上面蹭了蹭刀头之血,左手则向山下抛出了两个蓝色光焰。山下的岩石后面,突然窜出许多黑衣人,并快步地向山上而来。
    “女鬼”不是别人,正是云星罗的夫人,人称“洛桥鬼妹”的凤玉娇。适才的“鬼火”及“游尸”等场面,全是出自她的杰作。那些尸体身上的钩索,皆是由她借着夜色的遮掩,分别挂上去的。趁着值夜人分神之际,她便从侧面的崖壁处,摸上了山顶。并且轻而易举地,便将两个值夜镖手除去。由此不难看出,这位“洛桥鬼妹”的机谋及手段。
    赵安因心中有事,始终没能入睡。困极之时,便打了个盹。一有轻微声响,立刻醒了过来。睁眼看时,却见四周雾气迷蒙,马上觉出不妙。贼人若趁大雾偷袭,岂不束手就擒。正在这时,他仿佛听到远处有脚步之声。尽管这声音很轻,可赵安自小便精于暗器,耳目甚灵。当下,飞身而起,一边叫醒众人,一边向声响处奔去。
    赵安刚刚来到坡路之处,便清晰地听到下面传来的杂沓脚步之声。没容细想,三只飞镖脱手而出。随着几声惨叫,便听到有人倒地的声音。赵安也不停手,三只飞镖又去,这回没有听到声音。想是贼人各自掩身,不敢再轻易向前。赵安才说松了口气,不想身后竟然传来打斗之声。他心中一惊,也顾不得其他,只好快步奔向打斗之处。
    天色虽然渐渐放亮,可雾气却是越来越浓。赵安赶到就近,透过雾气,见邬明勇、万明、蓝文闵三人,正与一个女子打得不可开交。三人联手,竟然挡不住那名少妇的犀利攻势。若非亲眼得见,赵安如何也不会相信,这样一个美貌娇弱的女子,竟会如此了得。
    赵安纵身加入战团,四人合力,仍没摆脱被动局面。直到这时,赵安方才意识到,自己的武功,是多么的不堪一击。可笑以往那些自以为是,现在看来,又是多么的幼稚。他心虽沮丧,头脑却十分清醒。知道只能凭借自己的家传绝技,才有希望找到胜机。所以,借躲闪之机,向后一纵,顺势已将三枚“蝴蝶旋飞镖”,疾向凤玉娇打去。
    “银狐流星门”之所以能够杨名江湖,倚仗的,便是独步天下的暗器。在本门的诸多暗器之中,最令人称绝的,就是这种“蝴蝶旋飞镖”。它能根据发镖人手法及力度的不同,随意调整旋飞的弧度,令对手防不胜防。为防万一,蝶镖出手之后,赵安又将三枚“透骨钉”,迎面掷去。
    凤玉娇听得金风破空之声,知是暗器。当下看准那三点寒光的去势,准备全力化解。却不想,暗器竟然在空中各自改变了行进的方向。她心中不由一惊,想不到对方还有这种手段。还没等她辨清蝶镖攻击的准确方位,又见三点寒光迎面飞来。凤玉娇虽知不妙,但丝毫不乱。略一估计六枚飞镖的去势,飞身迎面而去。左手疾掠,已将射向胸前的两枚暗器擒住。长发一甩,又将射向咽喉的一枚打掉。右手一招“苏秦背剑”,用刀将袭向后心的蝶镖打落。但左肩及右肋,却被另外两枚蝶镖所伤,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前栽去。可谁也没有想到,在她跌落的一瞬间,竟将接住的两枚“透骨钉”,顺势向赵安掷去。
    赵安万没想到,对方在受伤之后,仍能有此杀招,所以根本不及回旋。多亏万明手快,飞身上前,一把将赵安推开,方才躲过这致命一击。
    蓝文闵见此,不由怒火中烧。适才与她交手时,几度险遭她的杀手。早已满腹怨气,正无处宣泄。这会又见赵安差点被她所害,再也按捺不住。飞身上前,举刀往下就劈。可是,刀还没等劈落,却见一人突然从雾中冲出。随着一声闷响,蓝文闵已重重地摔了出去。等三人上前救护时,蓝文闵已然七窍流血,气绝身亡。
    云星罗满脸忧虑地抱起妻子,就着一块青石坐了下来。他先将妻子伤口处的相关穴位封住,然后左掌抵住她的心脉,缓缓将内力输了进去。看着妻子那苍白的面孔,心里简直比刀扎还要难受。后悔自己不该答应她的计划,不是自己来的及时,夫妻险些成了隔世之人。
    当凤玉娇发出攻击信号,云星罗便令宋金生带人火速上山。可等他带着大队上来,却发现宋金生等人,竟被挡在坡口之处。当时他也顾不上去与宋金生计较,便急忙飞身冲了上去。若是晚来一步,后果将不堪设想。
    随着真气的输入,凤玉娇的脸色也变得红润起来。见丈夫一脸忧郁地看着自己,知道是为自己担心。所以她便出言安慰道:“我这儿不碍事的,不过,你千万要小心,赵家会弧旋的暗器。”云星罗点了点头道:“我会小心的,你先回去休息,我随后便到。”说完,将妻子轻轻放在一副准备好的担架上面,令人护送下山。
   赵安三人,此刻已被宋金生带人阻住,双方正打得天昏地暗。除了宋金生与赵安斗得难分高下之余,其他娄兵,则丝毫挡不住邬明勇、万明的攻势。仅一会的工夫,已被连伤数人。云星罗怒声而道:“全都给我退下!”娄兵们一撤,场上只剩下赵安三人。云星罗飞身而至,四人便战在了一起。
    这一交手,赵安三人心中已无丝毫的侥幸之念。因为云星罗的武功,远要高出凤玉娇许多。适才四人联手,尚且不敌过凤玉娇。这会的处境,便可想而知。万明为给两位师兄寻一丝生机,丝毫不顾自身,一味地强行险招,欲与云星罗硬拼。然而对手太强,不但没能成功,反被对方突施杀手,一掌击在前胸。万明哼也没哼,便重重地摔了出去。
    赵安见状,心中一急。想也没想,甩手就是三只飞镖,想逼云星罗自救。云星罗飞身一跃,镖从足底而过。未等落地,又见三只飞镖及近。云星罗身在空中,虽然无从借力。却见他腰间突然一挺,身子竟然横飞而去,再次避开了三只飞镖。赵安不觉有些愕然,但他知道,一但对方缓过手来,自己恐怕再无丝毫机会。所以,双手连施,镖刀、蝗石等物,不停地射向云星罗。
    邬明勇见万明已然气绝,强忍心痛,冲身扑向云星罗。宋金生等见寨主处境危险,便纷纷上前拦阻赵安。没想到,背后邬明勇突然杀到。顷刻之间,又有数人丧在邬明勇的剑下。好在宋金生将赵安强行拦下,这才解了云星罗的困境。
    云星罗立住身形,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像今天这种情况,还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遇到。虽然有惊无险,可被这些后生弄得如此狼狈,自然不免窝火。这会又见邬明勇发疯一般,便大喝一声,冲了过去。
    邬明勇见云星罗奔自己而来,便撇下娄兵,一招“天边孤月”,长剑直奔对方心窝刺去。云星罗看准来势,两手一合,硬是将剑夹住。随即双臂一振,长剑顿时折为数段。邬明勇被这股巨力贯出两丈开外,没等他爬起身来,身上的多处部位,已被蜂拥而至的娄兵所伤。
    赵安正与宋金生相持不下,突见师兄情况危急。就想抽身去顾师兄,结果被对手的钢钩伤在了左肩。白袍顷刻之间,便被血水染红了半边。可他全然不顾,仍是拼命向邬明勇冲去。奈何宋金生死死纠缠,一时竟脱身不得。赵安苦笑了一下之后,突然把心一横。见他将手中金扇,晃过对方的双钩,直指宋金生的心窝。
    宋金生双钩一错,硬是将折扇锁住。原以为赵安伤的不轻,完全能将折扇夺下。可他万没想到,赵安手中这把金股折扇,乃是其传家之物。每根扇骨之中都有蹦簧,只要按动机关,扇骨便会射出。因赵家暗器种类繁多,很少机会使用这手绝技。这会赵安身陷绝地,想也没想,手已按在蹦簧之上。金光闪过,宋金生连吭都没吭一声,便向后倒去。
    云星罗心中一惊,如果这招换成自己,恐怕也难逃命丧杀招之下。宋金生的死,更是令他怒火中烧。见他突然从众人头顶飞身而过,凌空扑向赵安。
    赵安扶起重伤在身的邬明勇,两人相视一笑,并没多说什么。邬明勇心里明白,赵安纵然杀掉宋金生,却丝毫改变不了什么。为了不再拖累赵安,也为赵安寻得一线机会,他又抢在了赵安的前面,挥刀冲向云星罗。边冲边说道:“师弟,留得青山在,不怕此仇不报,记得给我们报仇,快走!”
    云星罗见状,不禁微微摇了摇头。在他心里,的确佩服这几个豪气冲天的后生。可惜双方血战之时,容不得手软。见他让过了劈来的刀锋,一把擒住对方的手腕。微微一拧,已将刀锋转向邬明勇自己。可他万万没有想到,邬明勇不但没有闪避,反将自己的脖颈,猛地向刀锋挺去。一股血注,喷溅而出,任云星罗应变之快,还是被鲜血溅得满脸都是。这种突如其来的变数,惊得他连退了四五步之后,硬是呆在了当场。
    赵安此刻的心里,一直在流血。他这会的想法,不是怎样去报仇,而是想着,如何才能早些与自己的师兄弟汇合。所以,他此刻的出招,与其说是疯狂制敌,不如说是尽快寻死。云星罗已被邬明勇搅得方寸大乱,这会又见赵安发疯般地蛮打硬拼,只得连连退避。由于心神迷乱,一没留神,脚下竟被绊了一下。赵安抓住这个机会,一挺金扇,六枝扇骨飞针激射而去。
    云星罗心知不妙,连忙顺势一滚,总算躲了过去。虽然十分狼狈,可是已然来在赵安的近前。不等起身,双掌已然凝聚十成的功力,重重地击在赵安的胸腹之间。就见赵安,身子有如断线的风筝一般,被这股巨力远远地抛入浓雾之中。
       雾气慢慢地消散开来,朝阳虽能驱走最后一丝夜色残痕,却抹不去荒岗上随处可见的血渍。云星罗愣愣地坐在马上,心情始终无法平静。两日的浴血拼杀,究竟为了些什么?为了那段陈年的旧怨,还是眼前这几车的财物?不管是哪些,都太过不值。仅此一仗,不仅宋金生及百余名娄兵丧命。妻子及宝欣受伤,就连自己也差点命丧荒丘。然而,眼前这所有的一切,恐怕还在其次。更令他为之心中不安的,恐怕还在后边。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发表于 2012-2-5 22:33:13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河南省
╯▂╰ ╯0╰ ╯︿╰ ╯ω╰ ╯﹏╰ ╯△╰ ╯▽╰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齐主狂生 该用户已被删除
 楼主| 发表于 2012-2-8 14:07:36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山东省济南市
以上章回已做更新。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齐主狂生 该用户已被删除
 楼主| 发表于 2012-2-8 14:09:10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山东省济南市
20110703_210138.jpg

第三回:

血债血还情难按         
豪情豪现有奇男


    近来古贤镇的情形,大异往昔,经常会出现一些携刀仗剑的江湖豪客。“银狐门”被劫之事一经传开,对江东武林震动很大。尤其是镇上另外十七家镖局,更是义愤填膺。不等有人出头,已暗中聚齐人手,随时准备为“银狐门”讨回这笔血债。“古贤十八家”虽门派自立,但彼此间却同气连枝。如若一家有难,势必群起助之,竟然未断“金刃门”的香火之情。
    当巩飞程、项义军带人赶到荒丘之时,已经太晚了。人们除了清理善后,别的什么都无法去做。令人不解的是,大家找遍了整个荒丘,却始终不见赵安、霍源盛二人的踪迹。寻到最后,也只是捡回了赵安那把残缺的折扇。赵玉书望着折扇,不由得心凉至极。他非常清楚,儿子对这把折扇,可谓珍爱至极。不到生死关头,是不会令它残缺不整的。因为扇骨一但射出,而又不能收回的话,此扇则无法配齐。由此可见,多半已是凶多吉少。想赵家一脉单传,如今竟遭如此巨厄,岂不是天绝赵家?想着想着,眼前一黑,便失去知觉。
    没出几日,镇上已然聚集了数百名的江湖豪客。这些人中,有各家镖局出面相邀的各路豪士,也有不少闻讯赶来的亲友。再有一些,就是旧日便与青莲山结过梁子的,这会正好借此由头,准备一同兴师讨伐。再加上“古贤十八家”各自的门中弟子,可说是声势浩大。
    由于赵玉书身体一直没能恢复,所以来的各路豪杰,全由洪震及赵君威两位负责接待。这天,赵玉书趁着心神略有好转之际,执意在家中设宴,以感谢各路的豪杰对的声援。席间,赵玉书颇为感慨地说道:“几日来,因病缠身,多有怠慢,众位英雄莫怪!想我赵玉书,因一己私怨,竟然劳烦如此多的英雄好汉仗义援手,这份情意,赵玉书至死也难相忘。”
    其中的一位客人起身说道:“铲奸除恶,原本就是我等这些习武之人的义务。青莲山贼为祸江东,早已人神共愤。此次征剿青莲山,与其说是为了‘银狐门’报仇,还不如说是来替自己铲除后患。赵掌门无需多想,当务之急,还是尽快养好身体为是。”
    赵玉书心中一热,冲着那人抱了抱拳,刚要说什么,突然看见门外走进四人。为首那人,是位身材魁梧的花髯老者。赵玉书微微一愣之后,急忙离开座席。几步抢上前去,一把握住了老者的双手。由于心情过于激动,一时竟然没有说出话来。
    老者叹了一声说道:“贤弟,事已至此,还望节哀。今后之事,恐怕还需你来主持。”
    赵玉书强自控制了一下情绪道:“呼延大哥,并非玉书一味沉于家门不幸。而是你我弟兄自衡阳一别,已有十余年未见。万没想到,今日竟因家门祸事,惊扰了大哥至此,咳!”
    老者说道:“你我弟兄生死有盟,患难与共,何曾有过彼此?此次江东之行,原本为着其他事情。不想途中正巧听闻贤弟家中变故,这才转道而来。否则的话,愚兄远在湘南,纵得音讯,也无法来得如此神速,看来这也是天意。”
    几人被让入席间之后,赵玉书与众人引见了一番。那位花髯老者,便是江湖人称“武陵汉书”的呼延霸。另外三人,是他的结义兄弟。“武昌剑客”黄千明,“武夷清音”韩玉龙,“武当墨巾”花一束。
    当人们得知,眼前这四人,便是名满江湖的“四武君子”时,顿时兴奋不已。有这四人前来助阵,无疑更为剿灭青莲山的盗匪,增加了几成胜算。人们纷纷轮流上前与四人敬酒,一时间,大厅之中,气氛相当热烈。也就在这时,一个家人悄悄来在赵玉书的身边,低声与其说了几句。赵玉书不禁眉头一皱,向众人告便之后,随家人向门外走去。
    当他来在大门之外,顿时愣住了。就见石阶之下,横着一块巨大的石碑。一个破衣垢面的和尚,正悠闲地躺在上面。赵玉书虽然清楚此人多半是敌非友,但却不说破,上前冲着和尚一抱拳道:“这位大师,既然来此,不妨请里面用茶。有何指教,坐下你我慢慢叙谈。”
    和尚直起身子,上下打量了一下赵玉书之后,这才说道:“无怪人传赵掌门有孟尝君之风,今日一见,果然不虚。贫僧来此,既不化缘,也不是来赴你的英雄会。请施主出来,是有件事要与赵掌门商议。”
    赵玉书见他如此一说,也不再客套。“大师吩咐便是。”
    和尚懒懒地伸了一下腰身之后,这才说道:“佛门普渡,慈悲为怀。能使苍生得脱六道苦海,更可让亡魂早日安于极乐世间。所以贫僧来此,乃是与施主预订法事。”
    赵玉书先是一沉,颇有几分茫然地说道:“前些日,‘银狐门’弟子的法事,已请净宏寺的明禅法师做过。死者也早已入土为安,这里并无再用法事之处。不过,既然大师来此,正好玉书早想在佛前捐些灯油之资,那就有劳大师带回宝刹便是。”
    和尚淡淡地说道:“施主很会做事,但你没能听懂我来此之意。贫僧之前说过,此番不为化缘。至于法事,也不是你的那些弟子。”
    赵玉书越发糊涂,“我这除了那些遇难弟子,并无再用法事之处。”
    僧人微微一笑道:“世人大都临时来抱佛脚,看来施主也与那些俗人无甚差异。赵掌门既通交友之道,更应该清楚朋友之间的义气。我想这许多人,为你一己之怨,慨然做了异乡之鬼,难道施主就不该为他们安排一下后事?”
    赵玉书闻听此言,不觉勃然大怒道:“你这和尚好生无礼,你来寻赵某晦气,只管来便是,却不该恶语咒损我的朋友。大师来此的真正意图只管亮明就是,赵玉书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和尚看了一眼赵玉书,语音仍然十分平淡地说道:“施主乍听此言,好像难以接受。不过,当你静下心来细想一番,便可悟出其中道理。‘古贤十八家’广邀江湖豪杰,想去征剿青莲山,这总是事实吧?山上之人,绝不会坐以待毙,这也不虚。云星罗是何许人,施主恐怕也有耳闻。由此可想而知,此行成败勿论,但其血腥惨烈,则可想而知。这一分析,施主还会认为我适才所言,是些咒损之词吗?”
    赵玉书听完这番话语,心头不觉一震。云星罗的手段,他是早有领教。此番青莲山即便能够攻下,必然也会付出相当大的代价。这份人情,对他来说,似乎真的有点难以承受。想着想着,不由叹然而道:“大师禅机妙语,点醒我这梦中之人。友情不得不顾,但血海深仇,更不能不报。就中曲直,还望大师能够指点迷津。”
    和尚收起先前的轻浮之态,从石碑上站了起来,语气凝重地说道:“施主家中不幸,贫僧也很痛心。有道是‘善恶到头终有报’,这笔孽债,迟早能够清算。贫僧没法劝你不去报仇,但我更怕因此而为江东武林招至一场浩劫。所以只说一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望施主能以大局为重。”
    “大师此言从何而起?望能实言相告。”
    和尚似有难言之隐,沉了一会之后,这才说道:“赵掌门久经江湖,知道这里的规矩。有很多事,不是贫僧有意卖关,真是无法明言。我不妨透露一点,青莲山上最危险之人,不是寨主云星罗,而是他的夫人,人称‘洛桥鬼妹’的凤玉娇。此人背景,十分了得。内中细节,实在无法告知。料施主也是见多识广,明晓世理之人。此间利害,相信你会悟出来的。贫僧话已说透,这里就不再打搅。”说完,脚尖在石碑侧面一点,石碑“忽”地一声立了起来。和尚顺势往上一送,稳稳地扛在了肩上。
    在场之人,都被眼前的情景给愣住了。饶是赵玉书见多识广,不是亲眼得见,也绝不会相信,这样一个瘦小枯干的和尚,竟能将如此大的石碑,视如无物一般。就在和尚转身之时,突然传来一个声音。“这位大师,先请留步。”随着声音,呼延霸四人,已然来在了门外。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齐主狂生 该用户已被删除
 楼主| 发表于 2012-2-13 12:59:47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山东省济南市
   和尚好像没听到一样,仍旧迈步而行。突然人影一闪,飞快地扑奔那个僧人。赵玉书定睛看时,见竟是“武当墨巾”花一束。和尚待来人追近,急收脚步,两手一松,石碑突然向后滑落,正好将他那瘦弱的身形遮住。
花一束见机甚快,急忙收住凌厉的一抓。否则的话,定要抓在石碑之上。一等他绕过石碑,却不见和尚的踪影。反复来回几次,仍然没有和尚的影子。正在纳闷之时,却听韩玉龙高声喊道:“四弟,和尚就在你的身后,他在跟你绕圈子。”

    花一束一听,心里更是不解。这块石碑,宽不足两尺,厚多说能有尺余。和尚真若来与自己绕圈,如何自己连个影子也看不到。真要那样的话,岂不活见鬼了?他哪知道,和尚这套“幻影飞形术”,可说是独步江湖。莫说有此石碑遮护,即便没有,常人也难见其踪影。
    花一束飞脚向石碑踹去,他想石碑一倒,和尚自然避无可避。谁想,石碑竟然挟着巨力向他撞来。花一束飞身跃起,一招“龙门跃鲤”,空中剑已出匣,直奔石碑的后面。可他越过石碑之时,还是不见和尚影子,心中顿时烦躁起来。
    韩玉龙再也按捺不住,飞身赶了过去。一挺手中金笛,直奔和尚背心戳去。和尚头也不回,只等金笛及近,这才一抢身形,消失而去。按说二人一边一个,和尚定然无法隐身。可谁能想到,任二人大睁双眼,除了那块石碑,还是无法见到和尚。
    这边的人们却看得真切,自韩玉龙上去之后,和尚便加快了自己的步伐,来往穿梭于二人与石碑之间。身形之快,竟如鬼魅。而且不时地出掌推动石碑撞向二人。而韩、花二人,面对着一块石碑,却无从下手,只得全力闪避。
    这会,大厅之人全都赶了出来,无不被眼前的情景所震惊。此刻韩、花二人,竟似被石碑粘住一样,不管二人怎样躲避,始终摆脱不掉那块影子一样的石碑。正在二人焦虑不已之际,突见石碑拔地而起,挟着千钧的巨力,向二人猛地砸落下来。二人急忙向后闪避,随着一声震响,石碑竟然插入土中一尺有余。其力之猛,就连远处的人们,也都感觉脚下一震。
    韩、花二人心惊之余,不觉连退了几步。可二人的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那块石碑。突然就觉腕上一紧,脉门已被人制住,使得二人顿时僵在当场。
  和尚嘿嘿一笑道:“二位不会是看我的碑上无字,想把自己的名字刻上去吧?不过没那么轻松,石匠也不好干。”    众人一见,顿时哗然。纷纷抽出刀剑,冲着和尚喊道:“秃驴!赶快把人放了,不然的话,将你乱刃分尸。”
    和尚见状,叹然而道:“佛门普渡,难渡不善之人。众位杀气太重,看来贫僧也难化解这场劫难。阿弥陀佛!虽然如此,还是想劝众位一句,苦海无边,回头是岸。莫因一时意气,换做千古遗恨。”说完,飘身来在石碑近前,双手扣住碑的两侧,向上一送,硬是将石碑拔了出来。顺势往肩上一扛,转身向镇外走去。一群不晓事的孩子,哄声不绝地跟在他的后面。
    韩、花二人自从手被松开,便憋足劲要冲上前去。却不想,身上竟然绵软无力,举步为艰。二人哪里知道,此刻所中的,正是和尚赖以扬名的惊世绝技,“仙符手”。这种功夫,不同于点穴之术,既不废你功力,也不伤对方元气。只是令人在短时间内,无法聚起真气而已。二人很快被人搀回府中休息,这个突然的变故,给所有人的心里,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
    众人重又回到席间,但情绪明显不如先前。赵玉书沉了一阵之后,起身向众人团团施一礼道:“再次感谢众位英雄的仗义之举,不过我有句话,希望大家能够谅解。此次讨贼,过于仓促,很多事宜,尚不成熟。所以冒昧恳请众位暂回各处,他日有求,定当上门相请。”和尚的出现,使他如梦方醒。此番剿贼,即便得手,也不能将其斩尽杀绝。贼人余党,日后定然不肯甘休。真到那时,引发一场血雨腥风,绝非无稽之谈。不如自己寻机潜入山寨,出其不意地除去匪首云星罗,远胜于这般兴师动众。所以,他才说了这番言语。
    众人愣愣地彼此看了一阵之后,不觉哗然而动。一个汉子起身说道:“赵掌门,你这算何意?青莲山的匪患,已非你一家之仇。我们来此,是想合力来为武林铲除一害。你如此说法,岂不冷了众人之心?今日不过是被一个无名和尚混闹了一番,便要散伙。传将出去,我等还有何颜面行走于江湖?”此言一出,群情为之振奋,纷纷嚷道“这位朋友说极是,切不可令天下之人,笑我江东无有血性男儿。”
    赵玉书见此情景,自是感激之极,但他心里却是十分矛盾。呼延霸看出他的心思,不觉开言劝道:“贤弟无需多虑,善恶终需有报,此乃常理。贼人就像身上的毒瘤,不能因为怕疼,而任其威胁生命。”
    洪震也接言说道:“呼延兄说的一点没错,大丈夫当断则断,哪来如此多的顾忌?我想在座的众位,绝不会因你一句,就甘心这般扫兴而归。”
    赵玉书见事已至此,知道很难改变。若一味相强,反倒显得自己有些小气。只得对着众人,又说了些感激之言。可在他心里,却始终摆脱不掉心中那抹黯然之趣。酒宴一直延续到掌灯时分,人们才陆续散去。喧嚣了一天的赵府,重又恢复了先前的宁静。
    赵玉书来在厢房,见韩玉龙、花一束二人已然无恙,心里略觉轻松。与呼延霸四人道别之后,便独自回到书房。眼望孤灯,坐在那呆呆发愣。
    古贤镇上,这会对灯无眠的,除了赵玉书,另外还有一人,那就是“醉仙居”的张掌柜。当他得知镖车被劫的消息之后,震惊之余,就像丢掉魂一般。他所牵挂的不是别人,而是那位一见如故的新识之友霍源盛。
    张掌柜为人真诚朴实,宽襟仁厚。镇上的老老少少,无不对他敬重之极。张掌柜待人虽诚,但却很少与人交往过密。这是因为,他见人太多。对人与人间的那种虚伪及私欲,反感至极。他自知无力改变,但也绝不随波逐流。霍源盛的出现,令他兴奋之极。他突然发现,在这个世上,并不全是虚伪、奸诈之徒。仍有不少真诚之士,正用自己的热血及豪情,延续着人间的这份挚诚。
    乍闻噩耗之时,他只觉两眼发黑,胸闷至极。自己如何回家,全不记得。到家之后,一头便倒在了床上,昏睡过去。等再次醒来之时,已是第二天的近午时分。这两天来,丈夫的失常举动,可把汪氏夫人吓坏了。她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一边令人去请郎中,一边让人出去打探。消息虽然没有探到,可郎中看过病后,说是急火攻心所至。开了几副清心泄火的方子,吩咐注意调养,夫人这才略感放心。
    几副汤药下去,张掌柜确有好转。不但神智清醒过来,而且还能下地走动。喜得汪氏夫人,不住地感念神佛保佑。张掌柜见妻子忧虑的神情,心中有些不忍,感慨地说了句“夫人,难为你了。”
    汪氏夫人苦笑了一下,“这倒无妨,只是不知老爷,何以突然会成这种样子,究竟发生了什么?”
    此言一出,重又勾起张掌柜的伤心之处。随着一声长叹,泪水潸然而落。稍微一沉之后,便把事情的原由,与夫人说了一遍。汪氏听完之后,也是一惊。霍源盛是何等样人,她不止一次地听到丈夫提及。也为丈夫能够结识这样一位挚诚君子,而感到欣慰。这会听说是他突遭不幸,同样也是伤悲不已。
    张掌柜搌了搌泪水,无限悲愤地说道:“这个世界,好像只是为了那些奸诈之徒营造,到处充满了贪残丑恶。有良知的仁人君子,总是难得善终。莫不是,苍天也难容人世间的这份良善及真诚?那你又何苦宣扬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你所说的善报,难道就是仁义君子的辛酸血泪。恶报则是恶人们的声色犬马、纸醉金迷不成?这难道就是你的赏善罚恶?苍天呀苍天!这难道就是你凌驾万物之上的厚德不成?”
    汪氏见丈夫口无忌惮地指责上天,知道他是悲愤之极所至。怕他忧伤过度,病再复发,忙出言劝道:“事已至此,你我夫妻便是哭死,也于事无补。还是先把身体养好,争取将霍仁兄的后事妥善料理,也不枉与他相识一场。”
    张掌柜叹然而道:“夫人哪里知道,可怜霍义兄,不但客死他乡,而且就连尸身也无人替他收敛。最悲惨的还是,他家中那无依无靠的妻儿老小,今后又将依靠何人?”
    一句话触动了汪氏夫人的悲伤之处,泪水不禁也为之潸然而落。是啊,做为人妻,谁不为自己的丈夫担心。霍氏母子的境遇及辛酸,可想而知。原来是想劝住丈夫,没想到自己却也陷入了伤感之地。就这样,夫妻二人叹然对坐,直到深夜。
几天后的一个清晨,大多数人还在睡梦之中,街上便传来了阵阵的马蹄之声。人们早已猜到,这定是“古贤十八家”及各路豪士,开始了他们的剿匪行动。
张掌柜隔窗望着经过的人群,心里却是别种滋味。他此刻还没去想如何来为朋友报仇,因为那对他来说,有些太不现实。他现在所能想的,是怎样才能令霍义兄死而瞑目。为了这点,着实让他伤透脑筋。经过几个日日夜夜的苦思冥想,他突然生出一个大胆计划。在鼓了好几次勇气之后,终于找了个机会,将自己的想法,与妻子说了一遍。直听得汪氏夫人愣在那里,始终无语。她不是不想,而是不忍去说。因为她太了解自己丈夫,在轻叹一声之后,泪水不禁潸然而落。
    原来,张掌柜的计划,是想亲赴湘西,去安抚一下那对孤儿寡母。也好让客死异乡的霍义兄,死的少些挂牵。汪氏夫人强自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叹然说道:“为妻不是不明世理,更不是想要拦你,我只觉着,这个办法,太过冒险。黔城距此,不下万里。穷山恶水不说,更兼盗匪猖獗。你一个文弱之人,如若贸然行事,不但于事无补,反会被其所害。依我来看,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张掌柜口打咳声说道:“这些我都想过,真要还有其他办法,我也不会出此下策。我再无能,毕竟还是男人。连我都不能自保,想那孤儿寡母,又是何等艰难?霍义兄的人品及所为,夫人也是知道。为这样一位品性超凡的贤德之士,去尽自己的一点微薄之力,纵然冒点风险,我想也是值得。”
    夫人见他心意已决,知道多说也是无益,这才无奈说道:“既然你已决定,我也不好多说。不过此次远行,一定要找几个像样的武师,陪你一同西行。”
    张掌柜一听夫人应允,先是一喜。可一提武师,心中不觉一酸。深深叹口气道:“所有的镖局,现在都在去忙剿匪,恐怕也不会再有其他闲人。再说,那些人未必真能起到什么作用,霍义兄不就是一个实例?你我夫妻这番苦心,自有皇天可鉴。我更相信,霍义兄的在天之灵,也会保佑我此番平安到达。这次出门,我把田福带上。有这个精灵鬼在路上照顾于我,应该不会发生事端。”
    夫人一听,急忙说道:“这可不行,田福再机灵,终归是个孩子。要阅历、没阅历,要力气、没力气,能起什么作用?切不可这般草率行事。”
    张掌柜知道妻子是为自己担心,可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但为了不让妻子过度忧虑,他还是出言安慰道:“之所以让田福随行,为的就是不去显眼。如此一来,自会省去很多麻烦。再者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相信,上天还是会有这份好生之德。”
       又是一个明媚的早晨,张掌柜在妻子的叮咛声中,与一双儿女道别之后。骑上了那头灰色的毛驴,在家人的泪水之中,开始了他的天涯之行。田福在安慰完夫人之后,便紧随而去。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发表于 2012-2-25 11:32:18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浙江省温州市
关注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齐主狂生 该用户已被删除
 楼主| 发表于 2012-3-1 19:09:08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山东省济南市
谢谢关注!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齐主狂生 该用户已被删除
 楼主| 发表于 2012-3-1 19:13:41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山东省济南市
20110703_210232.jpg

第四回:

嗟食无受神自安         

谋财起异心胆寒


   主仆二人,一路上晓行夜宿,不敢有片刻滞留。不一日,便进入了江西地界。满眼荒凉的景色,着实令人感叹不已。就见荒芜的田间,到处是杂草丛生。沿途偶有几间破旧的茅屋,也已看不出半点人烟的迹象。张掌柜不禁暗暗摇头,由衷感叹道:国之不振,民何有家。也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之声。没用多久,便有两匹白马从二人身边掠过。马上两个大汉,有意无意间,向主仆二人瞟了一眼,然后催马而去。张掌柜虽少走江湖,但多少也能辨出,此二人绝非良善之辈,所以心中也就多了几分提防。
    主仆又行了四、五里路,见道旁有个茶棚,张掌柜便对田福说道:“时间好像总比咱俩走得快些,又到了该吃午饭的时候。”说完,跳下了驴背。一时间,顿觉四肢僵麻,全身就像散架一般。好在经过多日的磨练,不再有最初几日的难忍之感。
    一个中年妇人从屋中迎了出来,把二人让在一张桌旁坐下。张掌柜要了十个包子及两盘青菜,就着茶水,便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张掌柜一生经营酒楼,对吃的方面,应该算是高手。可这会吃着皮粗馅淡的包子,简直比自家那八珍水晶包还香。田福吃了几口,猛地想起什么。连忙放下筷子,站起身道:“我先去喂上牲口,省得它们路上到处啃青。”说完,转身而去。
    张掌柜一边吃着,一边盘算着后面的路程。正想得入神,突然一只小手,从桌子下面伸向那盘包子。由于张掌柜精力过于集中,竟被弄得赫然一惊。不自觉地起身退了几步,并且大声说道:“是谁在那胡闹?”一等定睛看时,却见是个衣衫褴褛的孩子,正一脸惶恐地蜷在桌子下面。两只脏兮兮的小手之中,正各自握着一个包子。
    就在这时,从屋中窜出一个后生,气势汹汹地扑向桌下那个孩子。孩子见状,不由一惊,忙从桌底钻出。由于慌不择路,脚下被凳子绊了一下,一头摔倒在地。就见额角之处,顿时被磕得血水直流。还没等他爬起,后生已然赶到。在他腚上踢了两脚说道:“小小年纪,便不学好。长大之后,那还了得?今天让我好好教训你一下。”
    当张掌柜回过味时,已然后悔自己大惊小怪。一见孩子受伤,心中更是一疼。这会见后生又要动粗,连忙上前止住。他将孩子扶起之后,领到自己桌前坐下。取出手帕,替孩子将伤口包好,然后柔声细语地说道:“都怪我,再不明事情之前,便大惊小怪起来,害得小兄弟这般模样,你千万别往心里去。饿坏了吧?来!先吃点东西。”
    孩子自从受伤以后,先前眼里的畏惧之感,竟然消失的无影无踪。此刻他的眼神之中,则充满了一种冷漠及不屈。他对张掌柜的话语,丝毫没做任何反应。张掌柜以为他是被吓坏了,又让了一遍之后,索性用筷子夹起一块兔肉,递到他嘴边说道:“小兄弟,别怕,吃吧。如果不够,我再去买。”
    孩子看了看伸在嘴边的兔肉,不自觉地咽了两下口水。当他确定张掌柜的态度出自真诚之时,便将右手中的包子,交在左手。腾出右手,弯腰从桌下拾起一只缺边的瓷碗,八成是他适才丢落的。见他把碗放在桌上,从茶壶中倒了半碗茶水。这才站起身来,一手端着破碗,一手抓着两个包子,转身离去。
    孩子的举动,让人有些费解。如果不是饿到极点,相信他是绝对不去偷拿包子。这会面对桌上的食物,竟然丝毫无动于衷。就见孩子走到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面,放下手里的碗和包子。弯下腰去,将一个正躺在破席上的老者,努力扶得坐了起来。看那老者,好像已然昏迷。孩子不得不用自己那单薄的身体,努力地将老者撑住。端起水碗,先给老者喂了两口。把碗放下之后,抓起一个包子,掰一小块,放入老者嘴中。由于老者处于昏迷之中,实在无法嚼咽。无奈之余,孩子只好先在自己嘴里嚼烂之后,再放入老者口中,然后用水帮他喂下。就这样,边嚼边喂,一等老者能有反应,孩子已是满头虚汗。
    就在孩子准备,将最后一块嚼烂的包子从嘴里拿出喂老者时,老者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孩子晃了几晃,不得不又让老者躺了下去。就在这番忙乱之中,孩子嘴里的包子,竟然不知不觉地被他咽了下去。一等觉察,先是一愣。随后一种莫名的神情,便浮在了脸上。沉了片刻之后,他突然将自己的手指伸进了嘴里,几经触弄,硬是将咽下的东西呕了出来。见他那双明亮的眼中,此刻虽然满是泪水,但却掩不住满面的欣喜之色。
    在场之人,都不理解孩子的这番举动,然而张掌柜却看得明明白白。因为他太了解这个孩子的心性,在内心受到震动之余,鼻子更是一酸,叹然落下泪来。

张掌柜擦了一下不知不觉流出的泪水,端起桌上的食物走了过去。来在近前,蹲下身去,将食物放在孩子的面前说道:“常听人说,有志不在年高,无志空活百岁。小兄弟气节,着实令我明白了这个道理。不过,人与人的真诚交往,多是出于良善的本性。由此所得的援手,且不可误作嗟来之食。人生诸多不顺,只是暂时。要想挺过这些磨难艰险,身体便是最大的本钱。所以,还是先吃些东西,如果不够的话,那边还有。”
    田福也拎着茶壶过来,重新给他倒了一碗茶水,放下壶后说道:“我家老爷说的没错,人再坚强,不吃饭可不行。”
    那孩子对二人的言语,丝毫不为所动。面上的表情,依然是那样的冷漠。老者经过一阵剧烈咳嗽之后,慢慢地醒了过来。当看到那孩子脸上的血迹时,惊得猛地坐了起来。一把抓过孩子的双手,焦急地问道:“峰儿,这是怎么了?”一等看到那块吐出的包子,再咂摸了一下嘴里的滋味,似乎明白了什么,眼泪不知不觉地流了出来。

孩子将最后那块包子重又放入老者的嘴里,这才平淡地说道:“别去乱想,包子是两位大爷给的,头是不小心摔的,不是一回事。”老者叹息一声之后,这才转向张掌柜二人道谢。
张掌柜则道:“出外之人,谁能保证自己不遇难事。相互关照,人之常情,你还是先与令郎一起吃点东西,其他的事情,之后再说。”
“令郎?”老者愣愣地看了张掌柜一眼,若有所悟地苦笑了一下说道:“我想先生是弄错了。”
那孩子没等他把话说完,便打断说道:“刚刚醒来,还是留点气力吃饭用吧,省得辜负了两位大爷的一片好心。”语气中竟有一种指令似的,这种口气与他的年龄极不相称。
    面对眼前的食物,老少二人相互让了半天,可谁也没有去动。急得田福冲着那个孩子埋怨道:“你这位小哥也真是的,你都饿成什么样了。你不吃,他忍心吃吗?又不是东西不够,还在这让个不停。”
    张掌柜早已看出端倪,这个孩子,人虽小,然心性却甚高。不是为救眼前这个老者,他绝不会有先前的举动。一旦被人发现之后,在他心里,自是蒙上了一种奇耻的大辱。所以才会无论别人如何相劝,他却是始终不为所动。张掌柜想了一下之后,这才对那孩子说道:“小兄弟,你我虽是萍水相逢,可从你的身上,我却看到了一种可贵的品性。这点虽然难得,不过你好像对这个世界看到太过狭隘了。人与人之间,不全是虚伪、奸诈,仍有不少的真诚之士,将人之本性良善,延存于在这天地之间。人们患难之中的相互扶持,是出于人类自身的本性。这里面丝毫不存在‘怜悯’、‘施舍’等成分。傲骨及气节,虽然是男儿傲世的依仗。但总不能偏谬的认为,所有真诚友善的援手,都包含有‘怜悯’、‘施舍’的成分。此时此刻,你我若是处境相换的话,我相信小兄弟也绝不会坐视不理。尽管我这些话,说的不一定全对,但却句句由衷。希望小兄弟权衡一下,还是保重两位的身体要紧。”
    这番话,明显起了作用。孩子脸上的表情,变得和缓下来。眼中的冷意,也在逐渐消退。沉了片刻之后,这才大大方方地说道:“先生言重了,落魄之人,人见人弃。难得先生古道热肠,既是这样,那我二人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说完,拿起包子,与老者一起吃了起来。
    张掌柜见此,甚是欣慰。这孩子年龄虽小,可谈吐及神情之中,无不透出一种傲然高雅之气。想这二人,定是有着深厚背景。究竟何以至此,却是无从所知。
    最为兴奋的,还是那个老者。见他眼含热泪,不住地向张掌柜谢道:“多谢先生高义,您让我感动的,不仅仅是这活命之食,而是您的金石良言。当今世上,若多些先生这种贤德之士,也就不会变得如此险恶。”
    张掌柜也颇为感慨地说道:“今日受益最大的,应该是我。昔曾闻齐有寒士,不受嗟食,而坐地而亡,总以为那是古人劝世之作。不想今日,竟在一个孩子身上展现出来。由此可见,这位小兄弟,足以称得上是我的醒世师表。”说到这,不禁又想起了义兄霍源盛。是啊,在这个世上,仍有不少的豪情之士,正用自己的生命及热血,延续着人间的这份无私及真诚。
   孩子及老者,各自暗暗地点了点头,而不再言语。吃过东西之后,二人精神明显好了起来。歇了一会之后,两人收起破席等物,起身向张掌柜主仆告辞。

当张掌柜得知二人要去江州,便提出结伴同行。如此一来,对二人多少有所照应,不想却被老者婉言推拒了。张掌柜也没多说什么,从怀里取出一锭银子,强自放入老者的破旧褡裢之中。之后叹然说道:“你我同在异乡,相顾实是有心无力。这十两银子,仅做二位的茶饭之资。一路之上,还望多多保重。”
    老者始终是眼含热泪,却没再答话。因为他怕一语不当,反令张掌柜尴尬。当下只是冲着张掌柜深深行了一礼,然后与那孩子转身而去。可没走多远,就见男孩给老者说了些什么,便重又走到张掌柜面前。
    张掌柜笑着问道:“小兄弟,还有什么事吗?只要能办到的,一定尽力就是。”
    那孩子默默看了张掌柜好长一段时间之后,这才喃喃地说道:“先生,能不能把你的驴借我一用,我想……下面的话,却又硬生生地收了回去。
    张掌柜之所以邀二人同行,就是考虑到老者身体虚弱,打算分出一头毛驴让其乘用。这会听那孩子一提,顿也没顿,便去吩咐田福把驴牵来。功夫不大,田福便牵着毛驴回来了。当把缰绳递向男孩之时,对方却神情尴尬地看着田福,竟没去接缰绳。张掌柜先是一愣,仔细看时,这才明白过来。当下橫了田福一眼道:“把我那头牵来,适才没听明白不成?这点事都办不好,还不去换。”
    田福白了男孩一眼,嘴里嘟哝道:“你这小哥也真是的,两头驴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哪一头不一样?”说起这两头毛驴,确实都是精挑细选出的。只是田福这头身架大些,走路时颠得厉害一点,田福怕主人吃不消,所以才将这头牵来。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我要注册

本版积分规则

关于我们 | 联系我们 | 广告投放 | 删帖申请 | 隐私保护 | 使用帮助 | 法律声明 | 举报不良信息 | 返回首页

 

永城人,网聚永城人气! 凝聚永城力量,打造网上永城! 拒绝任何人以任何形式在永城人论坛发表与中华人民共和国法律相抵触的言论!

永城人论坛QQ群列表 | 友情链接/商务合作:QQ/11963852 | 投诉申请/媒体合作/联系站长:QQ/29578249

永城人论坛信息均由注册会员个人自由发布,永城人论坛不承担由于内容的合法性及真实性所引起的一切争议和法律责任!

永城人论坛法律顾问: ITlaw-庄毅雄律师

友情链接:永城生活网 | 永城房产网 | 永城招聘网 | 永城人才网 | 永城市信息港 | 永城信息网 | 永城人才招聘网


豫公网安备41148102000102号 增值电信业务经营许可证:豫B2-20210282

QQ|手机版|Archiver|永城人论坛 ( 豫ICP备17039736号 )

GMT+8, 2024-5-13 23:16 , Processed in 0.611112 second(s), 18 queries , Gzip On, MemCache On.

Powered by Discuz! X3.4

© 2001-2023 Discuz! Team.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