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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怀着激动的心情拿着离校申请单跑东跑西,退钥匙、退学费、退图书证……两个小时的奔跑换来一纸离校证明,他兴奋的爬到学校的假山上,仰望蓝蓝的天,白白的云,说不出的激动,“我要出发了!啊……”
迫不及待的收拾着仅有的几件衣服,挑出相对正规的一套衣服套在身上,对着镜子乐呵呵的摆弄,像是在看一件完美艺术品。曾经蒙上数层灰尘的皮箱被擦得一尘不染,甚至下面的轮子都可以当做镜子,三年时间,第一次这么细心。
终于迈步走进了社会,多么一个熟悉的字眼,曾经极度的向往,而现在触手可及!终于结束了被老师管教的日子,结束了十多年的学生生涯。终于要自己走进社会,开始的向往已久的闯荡,无法抑制的激动令他一路狂奔。
拿着为数不多的几张大钞,挑了一间廉价的房子,捧着几本招聘指南在微弱的灯光下仔细的阅读,甄别。眼神充满了好奇,血液里流淌着激情。
他捧着简历,毕恭毕敬的递到主管手上,一番紧张的对话之后,听到了主管和爱可亲的话语:“回去等我们消息吧。”尽管没有说明要录用,但是他还是很开心,晚上奖励给自己一个鸡蛋。
等待的日子是漫长的,两天后他鼓起勇气打电话询问,得到了人员已招满的回答。他为自己解脱,“或许是应聘的人太多,主管忘记通知我了吧。”收拾了一下情绪,再次埋头于布满招聘信息的报刊杂志中。
皇天不负有心人,他觉得这句话是绝对正确的。屡战屡败后的一天,一个电话通知他去上班。高兴的心情无法比拟,只觉得小屋变漂亮了,灯光也不再暗淡,美好的生活正在迈步向他走来。
看着眼前这个貌不惊人的中年人,他眼神里充满了恭敬。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陌生的生活方式,在他眼中都是新鲜。每天慷慨激昂的工作,认为自己无所不能,充分的表现出自己的才干,希望从别人的眼神中得到的肯定。幻想着在这打造出自己的一片天地,对未来充满了自信。
可是他错了,他快无法承受每天端茶提水,打扫卫生的生活了。逐渐的发现老板是多么的势力,同事之间的微妙关系他怎么也理解不了。很想与同事打成一片的他却无法融入到这个集体中,每做一件事似乎都要承受无数个白眼。
数着仅剩的几张钞票,已经把下周的三餐都已经安排了,而为什么发薪水的日子却总也来不到。渐渐的感觉到了空虚、寂寞,给老同学打电话,总有想说却说不出的话,装出很成功的样子,告诉同学老板多好,同事多好。挂机后却觉得自己竟是这样的自欺欺人。
心情没有以前那么容易激动了,对于什么事都付之一笑,却不放在心里。习惯于同事之间的手段,甚至开始学习。回到小屋,他望着镜子里那张脸,几个月的时间,似乎苍老了许多。
回到公司,越来越觉得老板的面容不再想以前那么慈祥,反而变的狰狞起来,像一只野兽,要吞噬自己仅有的青春活力。而同事却像嗜血的蚂蚁,冲自己路出已经变形的笑脸,他害怕了,咆哮道:“不干了,我不干了。”飞出办公室。
走在大街上,望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商店里琳琅满目的商品,觉得自己不属于人群,那些商品对于自己永远也只是摆设。雷声乍起,暴雨倾盆,融身于大自然的洗礼中,他流出了罕见的眼泪。
退了房子,拉着再次布满灰尘的皮箱,仅有的RMB买了回家的车票,他心想:“吃人的社会。”
乌云密布,雷声阵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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