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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7-31 08:37: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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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 江苏省苏州市
李莹陪姜正付款拿了西装后乘自动楼梯往下,姜正时不时侧过脸来同李莹交谈,而李莹则只是不断点头,表示她在认真听。当回到李莹工作的地点后,姜正向李莹道谢,然后说了再见。
然而姜正只是走了两三步后,又转了回来。
“我真没脑子!”姜正站在李莹面前骂自己,“让你白忙了半天,我应该请你吃饭什么的。”
“不用了,其实我没帮你什么。”
“那怎么行?我这不是忘恩负义么!”
李莹笑了起来,她觉得面前的这个男孩并不象以前她认识的那样鲁莽,对他的感觉比过去好多了。
“不用了,你能这样我就很满足了。”李莹对他点点头,对他的真诚很感激。
“那就下班后在楼下的餐厅请你喝杯咖啡吧!我总该表示点什么吧!”
“真不用了!”李莹语气坚定地说,她不想与姜正靠得太近。
“那就算了吧!”姜正丧气地说,然后对李莹微笑着点点头,说了声再见就走了。
晚上回到寓所后,李莹破天荒没有把当天的事告诉范维军,因为她不想让范维军有什么想法,她隐隐约约觉得陪姜正买衣服的事情会刺激范维军,她不想破坏与她所爱的人业已建立的温馨平静,对她来说失去范维军就意味着失去一切。
晚上李莹爬在范维军的怀里轻轻抚摩他健硕的肌肉,用指尖划拉他胸前的皮肤,头枕在他的下巴底下。
“你会娶我吗?”李莹问。
“你说呢?”
“我不知道!”
“也许会,也许不会。”
“为什么是也许会,也许不会?”李莹问。
“如果你一直像现在这样可爱就会娶你,否则就不行。”
“谁能够一直可爱?每个人都会变老的。”
“你理解错了,我的小丫头。我是说你能一直这样温柔我就会娶你。”
李莹笑了起来,起身亲了亲范维军的脸蛋。
“我真爱你!我太爱你了。”李莹轻柔地说。
“是吗?”范维军故意用疑惑的语气挑逗李莹。
“你不相信?”李莹在黑暗中瞪大眼睛盯着范维军。
“我当然相信!”范维军猛地把李莹揽在自己身上。“我怎么能不相信我的小丫头呢?她是那样招人喜爱。”随后他轻轻地笑了起来。
李莹也笑了,她把头靠在范维军的胸口,感到无比幸福。
一天中午,李莹在班上突然接到花店的人送来的鲜花,她非常惊讶,不知道是谁做了这个恶作剧,在卡片上并没有写送花的主人是谁,上面只有一句:祝你每天有个好心情!
于是她问花店的人,但花店的人告诉她送花人不想透露身份。
李莹猜测是范维军故意给她一个惊喜,这种想法一整天占据着她的头脑,使她兴奋,她几次想给范维军打传呼询问此事,但都忍住了,她不想让范维军知道她是一个多么容易满足的女人,她也不想让他太得意。
晚上见到范维军后,她故意问他是否今天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范维军被李莹莫名其妙的询问搞得闹不清东南西北,他认为李莹神经有毛病。
“你真没有干什么坏事吗?”
“干什么坏事?我抢劫、杀人了?”
“你对某位小姐没有干坏事?”李莹嬉笑着问。
“什么小姐?你别神道道。”
“你别装洋算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怎么了?”范维军生气地问。
“真不是你?”李莹见范维军并没有装假的样子于是先前的自信消减了许多。
“你在说什么?”
“没有——没有什么。”李莹明白了事情并不是范维军所为,她心中满怀的幸福感立刻被失望代替。
“你有什么心事?”
“没有什么。”
“别装了,我看得出来你有什么事。”
“我——,我可能看错人了。”李莹开始寻找掩盖自己慌张的借口。
“看错什么人?”
“我在——在街上看到和一位小姐走的男人很像你,所以想审问一下你。”
“你呀!我怎么说你呢?你总对我不放心。”范维军既气恼又可笑,他对李莹这种神经质已经见怪不怪了。
这一夜李莹没有睡好觉,她一直在猜测送她花的人是怎样的人。同时感叹为什么送花人不是睡在身边的人呢?她觉得范维军在关心人这一点上是不够细心的。
送花的过程并没有就此结束,三天后,花店又送来了鲜花,而卡片上也只有一句:送给我心中的快乐女孩!
不能随便接受这种无聊的馈赠,李莹想,于是她拒绝接受鲜花。这使花店的人很为难,他用哀求的口气解释她接受的必要性,对花店送花的小伙子来说,他完不成任务将要受到老板的斥责,甚至罚款。
李莹起了怜悯之心,她无奈地接受了,在回执单上签了名。
花店的人每三天送来一束鲜花,类型只有两种,即玫瑰和康乃馨。李莹苦思冥想也猜不到是谁这样大方送她鲜花,从花和卡片上的留言看送花的人一定是个对她有想法的人,这就不得不使李莹感到事情的怪谲,她虽然恐惧这种无聊游戏背后潜藏的目的,但却不能不被这种温馨的诱惑所感染,对她这样女子来说,平生第一次有人这样执着送花给她,而且透出强烈的爱慕之情。李莹在当发廊妹时受尽了男人的粗鲁和调笑,浪漫诗意只在电影、电视和书本上看到,她从未被男人这样温柔过,即便范维军也没有过这样的情调,因而她这个年龄的女子不被这种关怀诱惑是不可能的。
有一天当花店又送花给她的时候,她告诉花店的人让他转告送花者她想见这个人。
过了两天,花店的人打电话给李莹,送花者约李莹下班后到她工作的楼下歌厅见面,到时他会出现。
李莹在焦躁不安中度过了一个下午,当晚上九点下班后,她如约到了歌厅。歌厅里人很多,在昏暗的灯光下,她看不清人们的脸孔,于是找了个僻静的空座位坐下来,当服务小姐问她要什么时,她告诉服务小姐她在等人。
过了大概有五分钟,一个服务小姐来到她身边,给她送来了点心饮料。她摆摆手表示她没有要,但服务小姐告诉她是坐在前边的一位先生送给她的。
她顺着服务小姐的手指看过去,她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在她犹豫不决,不知是否应该上前打招呼时,那个人脸转了过了,她突然发现原来是姜正。
这给她的打击是够大的,她没有想到送花人竟然是他。她在惊慌之中,条件反射地拿起了身边的皮包,然后跑出了歌厅。
当她下楼后,震惊依然使她心咚咚直跳,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李莹,你等等。”姜正在身后大叫着跑了过来,“你为什么跑呢?我又不会吃了你。”
李莹依然快步向前走,她充满惊恐和惧怕。她怕这个知道她底细,而且是范维军朋友的人,她不能让范维军知道她与姜正在这样一个场合见面,她怕姜正知道她与范维军的关系。
“你不要跑好不好?我有话给你说。”姜正赶上了李莹,用胳膊拦住了她。
李莹站住了,她低下头,沉默无声。
“你不要误会我!”姜正说,“我约你只是想见见你,没有别的意思。”
李莹依然沉默不语。
“李莹,我——怎么说呢?其实我一直都喜欢你。我出差回来后就立刻去找你,但你已经离开了。我真是很喜欢你,那天我在商场遇到你后就一直想约你出来,但你似乎对我很冷漠,你能不能告诉我什么地方伤害了你。”
“你没有伤害我。”李莹冷冷地说。
“可究竟是为什么?”
“你想知道原因?”李莹问。
姜正点点头。
“我已经不是过去那个发廊妹了。我现在有了新的生活,你对我来说只是我以前的客人而已。现在我不想重提旧事,我已经不靠那种生活挣钱了,所以请你离我远一点,否则对谁都不好。”
“别开玩笑了,就靠你在商场的那点薪水你哪天才能过上好日子?”
“我并不想过上什么好日子,只要能平平安安地活着,不被别人耻笑就很满意了。”
“我可以满足你的要求呀!”姜正提高嗓门说,“你可以搬到我那里,我现在租了个单间。”
李莹烦躁地摆了一下手,说:“你不要再缠我了,我现在有男朋友了。”
“你有男朋友了,谁?以前那个拉皮条的?”
“是一个阔老,我现在当他二奶了。”李莹双手交叉在胸前,一幅不可一世的样子,她想让姜正感到自卑从而知趣而退。
姜正不相信她的话,说:“你当别人二奶还出来工作?”
“这有什么?待在房子里我闷,出来透透空气。”
姜正搓着两手在李莹身边来回度步,他此时心情很烦躁,他没有想到李莹在短短的半年中攀了高枝。
“你这不是毁了自己么?当二奶没有几个有好下场的,等把你玩腻了就把你甩了。”
“那我也愿意,总比落在你这种人手里强。一个穷光蛋还想吃天鹅肉!”李莹此时言辞异常恶毒,她对面前的这个男人有一种强烈的厌恶感。
“你说什么?”姜正被李莹的话激怒了,他抓住李莹的胳膊,“你再说一遍!”
“你想干嘛?我可不怕你。”李莹把姜正推开,凛然看着姜正,她性格中的泼辣和倔强显露了出来。
姜正从没有见过李莹有这样暴怒的性格,在他的印象中李莹是一个柔弱、乖巧的小姑娘,天真幼稚,容易被花言巧语蒙蔽。而此刻出现在姜正眼前的女子让他不可理解,李莹怒目圆睁,双拳紧握,似乎摆出了决斗的架势。
姜正恼怒地点点头,“好!好!你走着瞧,你走着瞧。”说完转身离开了。、
离开姜正后,她感到胃部开始疼痛,四肢无力,身体像虚脱一样,刚才的场面让她紧张、恐惧,羞耻和被侮辱感使她眼泪涌了出来。她在姜正面前表现的强硬、刚烈都是那一刻突发而出的勇气,而当她感到安全后,后怕和惊吓使她疲惫不堪。
我怎么会认识这么个无赖呢?李莹心里想,我怎么会被他的几束鲜花所打动呢?真该死!这太对不起范维军了。我以前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情,现在决不能再对不起他了。在这个世上我就只爱他一个,如果他知道我和姜正在这里会面他是不会原谅我的,我决不能让范维军离开我,没有他我可怎么活?李莹就这样一边想一边踏上了公寓楼的台阶。
在门口,李莹用面巾纸擦了擦脸上残留的泪痕,喘了口气使自己振作起来。她不想让范维军看出任何出事的痕迹。
当她进门后,范维军正躺在沙发上看电视。李莹很不自然地冲范维军笑了笑,故意装出快乐的样子,试图掩盖自己内心的慌张。
“你怎么才回来,我都饿扁了。”范维军生气地说。
“公司有点事所以回来晚了。你还没吃饭?”李莹坐到范维军身边把他亲了亲。
“没有啊!你昨天不是说要给我做鸡煲吗?我这不是把肚子留给你吗?”
“你真没用!我要是不回来你就不吃饭了?”
“那当然,我不能便宜了你这个小丫头。”范维军拍了拍李莹的脑袋,语气充满温情。
李莹此时非常感动,她咬着嘴唇眼泪几乎要下来,她明白了什么是男人的爱,那是一种需要和尊重,是让一个女人感到自己在所爱人的心目中是有价值的,是愿意给她地位和思想的男人所具有的品德。男人的爱决不是简单的语言抚慰和表面的关爱体贴。那些东西李莹品味得多了,那些曾爬在她身边给她甜言蜜语,送他鲜花金钱的男人们多数是这种德行。真正苦难深重的女人对男人的要求其实很朴素,她们没有那些时髦女人诡谲偏执的嗜好,没有对华贵绚丽辞藻的要求,没有浪漫如诗的幻想,她们对男人“我需要你”的感受甚至超过了“我爱你”,这种女人对爱情的追求所付出的远比得到的多,目的就只是让所爱的人来依赖她,离不开她,而不是在花前月下、绿水青山中营造虚假的爱情浪漫。
李莹就是这样的女人,她深刻地感受到范维军对她的依赖,那种依赖不仅仅是生活上的需求,更多的是感情上的渴望。她知道范维军在没有她的时候的无精打采,在相聚一起的精神饱满,在别人身边的寡言少语和在她身边的侃侃而谈。对李莹来说,她就是这个男人的保护者,是他眼中的天使,这种无与伦比的成就感怎么不让李莹心满意足,她在一个男人身上体现了自身的价值,从而头一次从一个男人身上知道自己的是美的、善的、真的,是可以永恒,可以升入天堂享受幸福无边的生命愉悦的。
然而这样的日子能够长久吗?李莹开始隐约感到巨大幸福背后潜藏的危险。姜正离开她时最后一句话中包含的邪恶诅咒使她感到如履薄冰。姜正是带着愤怒和仇视走的,是被李莹羞辱和拒绝后走的,这就是李莹恐惧的原因。看来我得换工作了,李莹想。
一天晚上李莹告诉范维军她辞职了,这使范维军感到不解。
“你不是很喜欢这个工作么?”
“现在我有点干烦了,我想到哪个公司当文员。”
“当文员当然好了,但你现在什么都不会,你怎么去呢?”
“当文员要有什么条件?”
“起码你得有一张文凭,会电脑打字,处理公文什么的。”
“那怎么办?”
“文凭倒没什么,我可以找人做个假的。但不管怎样你也应当有一定水平才能蒙混过关呀!”
李莹垂头丧气,她开始感到自己知识的浅薄和能力的欠缺了。
范维军看到李莹满脸的惆怅很让人爱怜。他拍了拍李莹的后背说:“你别难过,不是还有我么?我可以给你出主意。”
“你有什么好主意?”李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脸上展开了笑容。
“我可以买台电脑教你练习打字,你也可以上自考补习班,我也可以晚上教你,这样你不就可以提高自己的水平了么?”
“那到什么时候才能有结果啊?”
“练习打字要不了多长时间,一个月就足够了。其它要很长了,但会电脑打字应该能找一个低等的文员工作。再说我也有许多关系,他们不能不给我面子。只不过我对你的要求可不是当个普通的文员就满足了,你是我女朋友,我可不想让你被别人看不起!”
李莹认真地点点头,她对提高自己充满了希望。
第二天,范维军实现了自己的诺言,他下午请假到赛格电子市场抱了台电脑回家了。李莹惊讶地看着范维军这种立竿见影的举动,那种感动难以言表。
爬在电脑前,李莹不知所措,她轻轻地碰了下键盘,立刻把手又缩了回来。
“多少钱?”李莹问。
“不多!不到五千。”范维军口气轻松地说。
“这还不多?”
“你以为你男朋友是什么?是穷光蛋吗?这点钱我一个月就回来了。”
李莹突然呜呜地哭了起来,范维军有点莫名其妙。
“你哭什么?”
“你对我太好了,”李莹爬在范维军的肩头喃喃地说,“我这辈子都报答不完你。”
“什么报答不报答?你我还说这些。”范维军用手擦去李莹脸上的泪痕。“有件事我要告诉你,我父母要来深圳了,我想让他们见见你。”
“你父母要来深圳?你怎么从来没告诉我。”李莹万分惊讶。
“我也是早晨才接到家里的电话。”
“他们什么时候到?”
“快了三五天,慢也就一两个星期。”
“呀!老天爷,”李莹开始在房子里急得直兜圈,“我怎么能见你父母呢?我这样怎么能见你父母呢?”
“怎么?害怕了?”范维军见李莹的焦躁样感到很可笑。
“我能不能不见?”李莹抓住范维军的胳膊央求道。
“那不行!我父母怎么能让我娶一个他们都没有见过的人呢?”
“你找个借口嘛!求求你了。”
“问题是我不想找这个借口,让他们见你是我的主意。”
“你真坏哦!我不想理你了。”李莹生气地把脸别了过去。
“你怕什么?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嘛!”
“可我这样怎么去见他们?”
“你哪样了?这么漂亮的小脸蛋哪点达不到我父母的要求,我看他们要大吃一惊呢!”
“我漂亮吗?”李莹认真地问,神态非常不自信。
“你自己到镜子前去看嘛!还用得着我说。”
“可——可我还是害怕,我怕在你父母面前出丑。”
“出什么丑?在我看来你比许多自以为了不起的女人气质好多了,我对你有信心。”
“那我穿什么衣服呢?我见了你父母该说什么呢?”
“衣服当然要穿得体了。至于说什么,我慢慢教你,反正他们一时半会也不会到。”
第二天是星期六,李莹早晨起来后就开始整理自己的衣服,她翻箱倒柜弄得乒乓乱响。范维军此时还没有起床,他被李莹反常的行为搞得没了睡意,于是大声嚷嚷,“李莹,你犯病了吗?一大早你乒乒乓乓干什么?”
李莹哭丧着脸走到范维军旁边,“我没有衣服穿。”
“什么没衣服穿,你柜子里不是有那么多衣服么?”
“都不合适了。”
“什么不合适了,你前几天都穿得好好的,怎么今天就不合适了。”
“那些衣服平常穿还可以,见你父母怎么能穿?”
“你这是怎么了?我父母又不是什么重要人物,你至于这样紧张?”
“你父母当然是重要人物了,他们可是我未来的公公婆婆。”
范维军对李莹这种固执的想法也无可奈何,他只好由李莹折腾。
过了一阵李莹又跑到范维军身边。
“我想买件新衣服。”李莹用征询的口气对范维军说。
“你真有神经病!”范维军没好气地搭了一句。
“我就要买件新衣服,你中午陪我出去买衣服。”李莹口气强硬起来,似乎带着命令。
“哎!你这是怎么了?我父母是看你人,又不是看模特表演。”
“我不管!你中午一定要陪我去买衣服。否则你别睡觉。”说着李莹要把范维军从床上拉起来。
“好了!好了!我服了你了还不行?”范维军气恼地求饶。
“那你可不许反悔!”
“不就是陪你买衣服嘛!至于闹这么大声势。”范维军嘟嘟囔囔又躺了下来,继续睡觉。
这一天范维军被李莹折腾的够戗,他陪着李莹跑了不下二十家商场,直到晚上总算把事情全部搞定了。李莹不只买了一件衣服,而是买了三套,从鞋子到上衣,花了三四千块钱,都是用李莹自己的积蓄,她在用钱这一点上非常有自主性,她从不要求范维军什么,在李莹身上没有风尘女子好沾便宜的习性。即便范维军从来没有把钱看得多么重要,李莹随时可以从范维军银行提款卡上提出钱使用,但却从来不做这样的事,这让范维军感到气恼,他觉得李莹认为他养不起她这个女人。
李莹辞职后专心在寓所里练习打字。范维军父母来深圳的事不知什么原因被拖了下来,过了一个月也没有接到范维军父母来深圳的消息。
有一天中午范维军上班时接到一个传呼,他回过去,是姜正的声音。
“你这段时间死到哪去了,我给你打了几次传呼你也不回。”姜正在电话里笑着骂道。
“我出了趟差。”
“下班我们聚一聚?”
“改天吧!我今天有点事。”范维军不想见姜正。
“你怎么了?我你也不想见,听别人说你现在深沉得很,把老朋友都忘光了。”
“哪里?我只是最近很忙,工作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那就出来散散心,吃个饭,然后到荔枝公园转转,那里可有西洋景看。”
“还是算了吧!”
“你这人怎么这样?我可不管你有事没事,我约了几个朋友晚上七点在‘老地方’餐厅吃饭,你可别不给大家面子啊!”
范维军知道这次是躲不过了,于是下班后去赴约。在“老地方”餐厅见到了姜正和过去几个常来往的朋友。
大家见了范维军后都开他玩笑。
“范维军,你是不是被女人缠住了?看你德行是掉入情网了吧!”一个朋友对范维军说。
“哪有的事?我还不是孤家寡人一个。”
“不会吧!我那天坐在车上看你和一个漂亮妞在大街上勾肩搭背,亲热得很。老实说,是不是你女朋友?”
“没有的事,你认错人了吧!”范维军竭力狡辩。
“什么认错人了?我把别人认错还说得过去,把你认错那还不成了笑话。你那天在华强北路领了个长头发的小姐,个子大概有一米六几,穿了个绿裙子,远处看模样还挺不错。那小姐挎着你的胳膊,你们说说笑笑亲热得很。我没说错吧!”
“没有的事,我要有女朋友能不让你们知道?”
“那你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不同我们来往,我看你一定有什么情况。”
“你们愿意怎么说就怎么说,我懒得跟你们瞎扯。你们有精神把自己的艳遇说说,盯着我逗什么乐?”
大家哈哈大笑了起来,于是开怀畅饮。
酒喝了几圈后,有点微醉的人就开始胡说八道,各自开始倒对女人的看法。姜正有点闷闷不乐,酒比别人喝得多一点,一阵姜正拉着范维军突然谈起了李莹。
“你还记得李莹吗?”姜正对范维军说。
范维军很吃惊姜正在这种场合谈李莹,但他故意装做想不起来,故意问:“哪个李莹?”
“就是我在发廊勾引的那个发廊妹,还领着到你那里玩过。”
“是她呀!怎么了?”
“他妈的她现在不当发廊妹了。”
“她干什么?”
“她前一阵在商场当售货小姐,自从我约她见了一面后就不知跑哪里去了。”
范维军非常震惊,他从来不知道姜正和李莹约会过。
“你最近约过她?”范维军追问。
“对!在凯迪歌厅。”
“什么时候?”
“一个月前。你怎么了?干嘛这么紧张?”姜正奇怪地问。
“没什么?关心你呗。”
“你老兄也知道关心我。你要是关心我就不那么不给我长精神,让你陪我去找李莹你就推三阻四。”
“嗨!你知道我对这种事没兴趣。”
“你老兄是好人一个,不象我喜欢沾花惹草。女人啊!没了不行,老是一个也不行。可他妈怪,我玩了那么多小姐,就李莹让我忘不了。我前段时间给那个丫头送了半个月的花,到头也没有搞到手。”
“为什么?”
“还不是闲我没钱呗!她说她现在是一个阔老的二奶,对我这种穷光蛋没有兴趣。我听了后火冒三丈。”
范维军心中有了一丝宽慰,她猜想李莹是在找借口摆脱姜正的纠缠,他突然明白李莹从商场辞职的原因了。
可她为什么不告诉我呢?难道她不相信我,或者她有什么其它的想法。对李莹范维军没有像此时有这样大的陌生感,他不知道李莹会把这样重要的事对他瞒得滴水不漏。
这顿晚餐让范维军没有尽兴,他脑子里一直盘踞着对李莹的怀疑。如果她可以把这事对他隐瞒,那么还有许多他不知道的事情呢?难道他完全了解李莹这个小丫头了么?他这样问自己,看来我得调整一下自己对李莹的看法,我得冷静下来去重新认识这个我自以为完全了解的女子了。
吃完饭后,范维军和朋友们一起到荔枝公园闲逛,他没有了立刻回寓所的想法,酒精的作用使他重新焕发了对群体生活的感觉,他似乎又找到了过去那种自由自在的乐趣。
九七年的夏天荔枝公园的晚上是□和嫖客聚集的地方,在湖边的一片树林里,聚集了男男女女很多人,似乎是在开露天派对。这里的“鸡”都是“野鸡”,价钱也不高,大概也就一两百块,如果谈好价钱,就可以立刻领人,只不过要到“鸡”的住处,半个小时就完事,然后“鸡”就会重新回来,寻找下一个客人。如果有人愿意领回自己的住处搞一晚上,那就要三四百块了。
这里湖南、湖北和四川的妹子最多,东北的也有。范维军的朋友有许多是这里的常客,和里面的几个“鸡”也认识,于是开始打情骂俏,一个“鸡”说到高兴的地方用肩膀狠劲撞范维军朋友的胸,引起一阵大笑。
范维军是个传统的人,即使喝了些酒也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于是只站在一边看朋友们和“鸡”们调情,在那些“鸡”中有一个很清秀女子,性格很活泼,有点像他刚见到李莹时李莹的样子,于是他盯着这个女子看。他的目光吸引了女子,她看到范维军注意她,于是走到范维军面前。
“你看我干嘛?”她问。
“你不能看吗?”
“看是能看,但干嘛用那种眼神看我?”
“用哪种眼神?”
“色迷迷的。”
范维军笑了起来,“你认为我是色迷迷地看你?”
“那当然。”
“你要这样说我也没办法。”
“你想到我那去谈谈心吗?”
“没事到你那谈什么心啊!那多没劲。”
女子扑哧地笑了出来,“还有事情啊!”
“什么事?”
“□啊!”
范维军脸立刻红了起来,连忙摆手,“算了吧!你还是找别人吧!我到这不是来干那个的。”
女子生气了起来,“你不干那事到这来干嘛?”
“非要干那事才能到这来?我散散心还不行?”
女子哑口无言,气愤地走开了。
范维军的朋友回去时都领了个“鸡”,唯独范维军孤身一人,大家都嘲笑范维军的保守,范维军也就让他们嘲笑去了。
回到寓所后范维军脸色非常不好,李莹从没见过范维军有这种糟糕的情绪。
“你怎么回来这么晚?”李莹问。
“我和几个朋友聚了聚,喝了点酒。”
“你是不是喝多了?你脸色很不好。”
范维军沉默了片刻,然后说:“我今天见了姜正了。”
李莹听了后脸色大变,她非常紧张,不知道姜正给范维军说了什么。
“他给你说了什么?”
“他告诉了我他给你送花的事情,还有约你在歌厅见面的事。”
李莹非常恼怒,她没有想到姜正是这样一个寡廉鲜耻的人。
李莹低下了头,没有吭声。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与姜正约会的事。”范维军问。
“我不能告诉你,我怕你会起疑心。”李莹辩解说。
“你不告诉我才会让我疑心。”范维军提高了嗓门。
“你别生气!我没有和他发生什么事,我发誓!”
“你不用发誓,我知道你没有和他发生什么事。我只是生气你把这事瞒了我这么久。”
“我错了!我不想破坏我们的感情,我想如果告诉你你会以为我和他有什么说不清楚的事情。”
“你其实可以不理会姜正嘛!干嘛要去赴约呢?”
“我也不知道是姜正约我。花店的人说有人约我在歌厅见面,我就去了,没想到是他。”
“花店的人约你,花店的人怎么会约你呢?”
“姜正一直给我送花,但从来没有留姓名,我想见见是谁在开玩笑,所以就去了。”
“如果不是姜正,是其他什么让你喜欢的人,你是否就不会拒绝他了。”范维军怒气直往头顶涌,口气突然暴躁起来。
“我没那个想法,我只是好奇而已,只想见见是谁在开我玩笑。”
“开你玩笑?谁头吃大了花几百块开你玩笑?你也不想想哪个傻瓜会这样做?”
李莹没词了,她羞愧地站在桌子旁不说话了。
范维军此时也骂够了,他见到李莹难过的样子甚是令人爱怜,于是走过去搂住她。
“算了吧!就当这事从没发生过。你给我留饭了吗?我晚上没好好吃东西,现在有点饿了。”范维军说。
“留了,可都凉了,我给你去热。”
“不用了,我凑合一下就可以了。”
但李莹非要给范维军热,范维军也就迁就了她。
没有多久,在范维军的寓所里发生了令他震惊的事情。一天他下班回家,当他开门进去,室内的情景让他目瞪口呆,李莹披头散发痴呆呆地坐在沙发上,裙子被撕烂,胳膊上有打斗的痕迹,室内一片狼籍。
“怎么了?”范维军抓住李莹的肩膀问。李莹扑进他怀里哭了起来。
“有人抢劫了?”范维军问。
李莹一直哭个不停,最后吐出了令范维军震惊的话,“完了!他都知道了。”
“谁?他是谁?知道了什么?”
“你朋友姜正,他知道我们的关系了。”
“他怎么会到这来?他怎么知道我们住这?”
“我不知道!今天下午他来敲门,我没想到会是他。他看到我就明白了,他告诉我他是来找你,没想到会遇到我。我想是不是你告诉了他。”
“我没有告诉他!”
“那他怎么会知道你在这住?”
“也许他们那天跟踪了我,想开我玩笑。那天我一个朋友说看到过我同你在街上走,我没有承认,他们可能想证明这事。可即便姜正知道了也不会在这闹出这样大动静啊!他是不是对你干了什么?”范维军咬牙切齿地问。
“他想和我发生关系,我不肯,于是就威胁我说要把事情张扬出去,让你甩了我。我听了就失去控制和他打起来。我打不过他,他把我摔到地上就跑了。”
“这个混蛋!我他妈非收拾这小子不可。”范维军狠踹桌子,把桌子踹了个底朝天。
“现在怎么办?你朋友都知道这事了。”李莹懊恼地问。
“没有什么大不了。我想他不会到处宣扬,至少他和我是多年的朋友。我去警告他,让他闭上嘴。我现在就去找他。”范维军说完离开了寓所。
他给姜正打了多次传呼,但姜正没有回。看来姜正害怕见他。范维军于是去找认识姜正的朋友,但没有人告诉他姜正住在什么地方。
第二天范维军向公司请了假,他到姜正的公司去找姜正,但姜正不在公司里,总之姜正消失了。没有多久,关于范维军的流言开始在朋友中间传播。许多要好的朋友专门打电话劝解范维军了结与李莹的关系,理由只有一个:这种女人玩玩可以,但决不能娶回家门,否则是一种耻辱。
范维军陷入了痛苦迷茫的状态之中,他不知道事情竟然会搞得沸沸扬扬。关于他的流言起初从简单的花边新闻开始,后来发展到对他私生活荒诞离奇的传闻,传闻中最多的是关于李莹,在范维军朋友的眼里李莹已经成了一个下流放荡勾引男人谋取钱财的水性杨花的女子的化身。在此情况下,范维军和李莹决定搬家,李莹改了名字,用自己母亲的姓,李莹的名字改为何薇。范维军也换了自己的传呼,辞掉了原来的工作,重新换了个单位。
但事情并没有因为他们的躲避退让而简单起来,当范维军和李莹重新开始了自己的生活,重新建立自己的生活圈以后,范维军突然接到家里的电话,父母亲要到深圳看他来了。
现在李莹和范维军对范维军父母的来临已经没有过去那种兴奋和激动,而是忐忑不安,尤其是李莹,她在隐隐约约中有某种不详的预感,心情极度忧虑起来,她害怕范维军父母的来临会打破她和范维军刚刚建立的宁静生活。
到机场接范维军父母的那天,李莹穿得尽可能得体。她穿一件浅灰色套裙,肉色丝袜,黑色高跟鞋,头发披在脑后,身上没有带任何饰物,脸上只画了淡妆,在身上撒了清淡的香水。为了在范维军的父母面前有一个正统女子的形象,她甚至把自己喜爱的长指甲也剪短了。就李莹的形象来说,不知道她底细的人一定会认为她是一个纯正、传统的职业女性,是个丝毫不夸张浮华的女子,就她的漂亮和气质而言她算是女性中的佼佼者了。
范维军的父母从出口露面后,范维军迎了上去,他极力装出兴奋和喜悦的样子向父母问询路上的过程,然后在父母的指点下在行李口取到了行李。
李莹一个人默默地站在大厅中央,她没有勇气直接上前去表达自己的问候。此时对她来说有某种难以言状的疼痛。当她看到范维军父母身上散发的从他们那个阶层特有的气度和傲慢就有寒冷和恐惧的感觉。他们为何不是下等人中的一员呢?李莹这样想,如果那样至少我没有这样卑贱的感觉,至少歉疚羞耻感不会像现在这样强烈。
范维军领着他父母亲向李莹走来,当两位长辈的目光投向李莹的时候,审视和思度是必不可少的,李莹此时必须鼓足勇气去面对他们。她优雅地微笑了起来,对他们点头,然后上前向他们问好。
范维军的父母见到李莹并没有诧异,他们也很友好地向李莹伸出了手,脸上丝毫没有不满意或是难堪给李莹。李莹在两位长辈友善的对待下心里稍微好受了些,她从范维军身上抢过一个背包,背在自己肩上。
出了侯机大厅,李莹急忙去叫出租。范维军陪着父母站在门口聊天。
“你最近瘦了。”母亲心疼地对儿子说。“工作累吗?”
“还可以,不是很累。”
“在深圳还顺心吗?”
“还可以。”
母亲抓住儿子的胳膊,把范维军拉到身边仔细打量,深怕有什么没有留意到。
“她就是你在电话里说的女朋友?”母亲看着远处的李莹问。
“对!”
“人还长得挺漂亮!”母亲赞扬了李莹一句。这一句让范维军松了口气,他深怕父母亲已经知道了李莹的底细。
“她是哪人?”
“湖南人。”
“叫什么?”
“何薇。”
母亲点点头,没有再发表评论。
李莹乘着出租车停在范维军父母的身旁,李莹下了车,招呼范维军父母上车。经过一番谦让后李莹最终坐在前排,范维军一家坐在后排。在路上范维军父亲话很少,主要是母亲问长问短,范维军一边给父母讲解路边的景致,一边观察父母对李莹的态度。
李莹在车上沉默寡言。她集中精力倾听范维军母子的谈话,她也在留意范维军母亲的语调中透露的态度。还好,李莹没发现什么破绽,但范维军此时却有不同的感受,因为母亲的语调和神态并不象他所熟悉的样子,有一种难以说清的陌生感。他想要搞明白这种陌生感究竟是自己的错觉还是真有其事,他难以有明确的答案。
范维军父母亲在离范维军住处不远的一家酒店下榻。范维军给父母办好了住宿手续,领着他们上楼。李莹陪着三人一起到了酒店的房间。这是一个两人间,设施还很不错。
母亲把东西放下没有多久就提议到范维军的住处去看看儿子生活的环境。范维军提议让父母先休息一下,但母亲很固执,于是大家就出了门。
在范维军的房间里已经看不到任何李莹的东西,在范维军父母来之前他们就临时租了个房间,把能够暴露他们同居的证据都转移了出去。对同居这一点来说,范维军脑子是非常清醒的,他知道父母不能接受他和李莹这种未婚同居的生活,他需要在父母亲面前把李莹的美好形象树立起来,让他们放心他与李莹的相爱是合乎传统道德的,是光明正大的。
母亲对儿子房间里异常整洁干净感到惊讶,她在房子里转了一圈,用非常挑剔的眼光查看,但没有找到什么不适的地方。
“你不是这样的人啊!”母亲用奇怪的语气感叹。
“我不是哪样的人?”
“我记得你在家时很懒散,从来不搞家务,不打扫卫生。现在怎么变了?”
“房间是何薇帮我打扫的,我很少做这种事。”范维军试图抬高李莹,让父母亲增加对李莹的好印象。
母亲没有说话,她走到厨房,用手摸了摸锃亮的灶具。
“你自己做饭吗?”
母亲问。
“有时做做。”
“你会做饭?”
“也不是我做,是何薇做。”
母亲用一种特别的眼神看了看儿子,笑了笑,没有再问下去。
接下来的时间,李莹和范维军陪同父母去到街上走了走,感受了一下深圳的繁华和喧闹。晚上,李莹和范维军陪同父母去酒楼吃饭。在饭桌上母亲絮絮叨叨家里的事情,同时对深圳的物价和生活发表自己的看法,对母亲来说似乎儿子过的日子并不让她很放心。父亲的表情自来深圳后就很严肃,话也很少。
李莹在这种气氛下并不好受,她没有从范维军双亲身上得到热情,得到的只是礼貌和尊重。李莹此时越发感到有什么话藏在范维军父母心里,他们似乎在等待某种合适的场合来表白对她的看法。
以后的几天,范维军和李莹陪同父母去了锦绣中华,到小梅沙游泳,陪同父母到珠海游玩了一天。这几天李莹预感的事情并没有发生,范维军的父母依然保持对她的尊重,逐渐她警惕的神经松弛了下来,脸上逐渐露出了自然的笑容,精神也好多了。
该范维军父母走的时候了。然而变故在临走的前一天晚上发生了。
那天晚上,当范维军送走了李莹回到父母的房间时。母亲让他坐在自己身边,告诉他有一件事情要问他。
范维军顺从地坐在母亲身边,他不知道为何母亲有如此严肃认真的态度。
“你很爱这个姑娘?”
范维军点点头,他不知道母亲究竟要说什么。
“我不知道怎么给你说。”母亲踌躇犹豫,欲言又止。
“你到底要说什么?”范维军问。
“何薇和你谈了多长时间?”
“有一年了。”
“你了解她吗?”
“我当然了解。”
“给我说说她的家庭,还有她是干什么的。”
“她家里很穷,她父母在镇子上开杂货铺,都是很实在的人。她现在在一家公司当文员。”
“她什么学校毕业?”
“她没有上过大学,是高中毕业。”
母亲沉默了一阵,然后问:“你觉得她适合做我们家的人么?”
范维军听出了母亲话中的潜台词,他知道他的回答会使母亲在这个问题上犹豫不决,但他爱李莹,他觉得自己有自信说服父母同意他和李莹的关系。
“我觉得一个人的家庭并不能说明什么,我找的是何薇,而不是她的家庭,只要我们彼此相爱就足够了。”
“可她除了漂亮以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她连中专都没有上过。”母亲反驳范维军。
“她没有上是因为家里贫穷,如果她有我这样的家庭环境说不定能上大学呢!再说她现在准备读自考,我相信她用不了几年就能拿到文凭,她人很聪明,也能吃苦,我很佩服她。”
母亲笑了笑,对他摇摇头。
“你不要太过于幻想了。人的有些习性是从家庭中带来的,是很难改变的。我承认你所说的可能都是真的。但现实就是现实,你要面对现实。何薇对你并不合适,你现在认为她无可挑剔是因为你爱她,你现在头脑狂热,有一天当你冷静下来的时候就不会这样幼稚地考虑问题了。”
“我怎么幼稚了?”范维军气恼地说,“难道让我去找一个我不爱的人就不是幼稚。你也太落伍了!现在都什么时代了你还有这种门当户对的想法。”
“我没有门当户对的想法。其实有些话我没有告诉你,我也不想告诉你。如果你找的不是何薇,而是其他什么姑娘我也不会反对。其实我和你父亲对你的婚姻是很放得开的。我早就和你父亲讨论过这事,我们认为只要是你喜爱的姑娘,只要人品说得过去,我们是不会阻拦的。但对何薇我们是坚决不同意的。这个姑娘人长得不错,气质也可以,对你似乎也很好。但婚姻不仅仅像你认为的那样仅仅有这些就可以了。何薇不属于我们这个层次,你把她娶回家会让我们无地自容。”
“什么层次不层次?”范维军竭力反驳,“现在这个社会只要有能力就能改变自己的命运。何薇人很优秀,我相信她一定能改变自己的地位,在我见过的许多女孩子中她要比她们的能力强得多,甚至我大学的一些女同学在许多方面都赶不上她。我可以保证她过不了多久就可以拿到大专文凭。”
“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母亲激动了起来,“我告诉你,我对何薇的文凭并不太在意,我在意的是她的——”母亲突然意识到自己要说漏嘴了,急忙把句子打住。
“你在意她什么?”范维军意识到母亲想说什么,他又恼又怒,“你一定听到了什么?”
母亲叹了口气,权衡了一阵,然后说:“何薇是不是就是李莹?”
范维军明白了母亲的意思,他没想到父母亲竟然知道了一切。他不说话了,低下头,感到自己被母亲打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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