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玛琥的故事 十 六 暗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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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篇故事】甄玛琥的故事

             十六  暗访

   

甄玛琥旅游回来,心情舒畅多了，不仅是游览了名胜景点，而且由于摸错房意外得到一个美女情人——丁笑笑。白谷英对甄玛琥与丁笑笑之间的事并没有认真追究，这使得甄玛琥胆子大了。回来之后，甄玛琥与丁笑笑幽会云雨几次，白谷英毫无觉察，这使得甄玛琥非常得意自豪：我甄玛琥也有情人啦！

甄玛琥突发奇想，康熙大帝六下江南，经常微服私访，了解了不少实际情况，我何不学学康熙，也来个微服私访——暗访呢？现在一些工作检查，总是先通知布置，然后检查，看到的都是准备好的应付检查的那一套，你哄我，我骗你，哪能看到真实情况？ 暗访什么呢？教育摊子大，存在不少要改进的问题，自己分管教育，何不到农村学校里看看呢？

甄玛琥找到教育局长夏智慧，谈了自己的想法。夏局长很赞成，并提出由主管教学的副局长牛体金陪着一块去。甄玛琥很高兴，立即和牛副局长分头准备，次日下乡。

次日一早，甄玛琥牛体金穿着普通，骑着旧自行车直奔小沟头乡大槐树村小学。实际上大槐树村小学是大槐树村和杨林子村两个村的学校，由于这两个村的人口较多，这个学校有二十来个教学班，具有一定的规模。原先学校的破房危房，由于村民的集资和一些人的捐款，已换成了两栋三层的小楼，教学环境得到很大的改善，这个学校应该是一所优秀的学校。

甄玛琥和牛体金远远就看到学校大门外的墙上刷写着这样的标语：“养女不读书，不如在家喂头猪”“养儿不上学，等于在家白吃馍”。甄玛琥看了心想：这标语口号好啊，通俗易懂，道理深刻。牛体金看了想：怎么能刷写这样的标语呢？反映时代背景，促人奋发向上，体现教育重要的标语怎么不刷写呢？

他们把自行车停在一边，进到学校院里，到教学楼上转一转，观察教学情况。他们看到每层楼的走道上在每个教学班的外面都站着几个学生，有几个班没有老师上课，学生在教室里嬉闹玩耍，有个班——可能一年级的——在上汉语拼音课。老师在领着学生读拼音，教室门外站着五六个小孩。老师领着学生读：“s----，s---，撕你嘴叉子的‘撕’。”学生跟着读：“s----,s-----,撕你嘴叉子的‘撕’。”“h-----,h------,喝酒的‘喝’。”学生跟着读：“h-----,h-----,喝酒的‘喝’。”“ai-----,ai----,‘挨’打的‘挨’。m--a---‘骂’,骂人的‘骂’。”学生跟着高声喊着“挨打的‘挨’，骂人的‘骂’”。老师把几个拼音字母连在一起领着学生念：“m—m—a—y—d—pi—pi。”学生跟着大声喊道：“摸—摸—阿—姨—的—屁—屁。”“……”                              

甄玛琥听了非常高兴，自言自语道：“这老师教学有方，把汉语拼音和小孩见惯的事联系起来，多么容易学习记忆啊！”牛体金听了心中很气：“教拼音乱联系，这简直是胡闹！”

甄玛琥来到门外站着的五六个小孩面前，蹲下问一小男孩：“小朋友，你怎么在门外站着？”

那小男孩说:“老师说我做小动作，用小棍（教鞭）敲我的头，把我打出来了。”

甄玛琥问一小女孩：“小朋友，你呢？”

那小女孩说：“老师说我上课时说话，撕着我的嘴叉子（嘴角）把我撕出来了。”

其他几个小孩没等甄玛琥问，纷纷说：“我是被老师拧着耳朵拧出来的。”

“我是被老师踢出来的。”

“我是……。”

“我是……。”

甄玛琥自言自语道：“这老师事业心强，很负责，‘严师出高徒’嘛，‘棍棒之下出孝子’，‘玉不琢，不成器’。一个老师教这么多小孩，不厉害点，怎么能行。”牛体金听了就更有点气了，心想：“一再要求不准体罚或变相体罚学生，‘打’‘拧’‘撕’，拉倒教室外不让听课，这不是摧残天真可爱的少年儿童吗？随着改革开放的不断深入，教学也提出不断地改革，这教学管理怎么还会这样呢？”

甄玛琥和牛体金来到五年级2班，看到黑板上写着外语，就站在教室门外想听听。只见老师一手拿着课本一首拿着教鞭走到一学生跟前，问：“‘I know’（我知道）是什么意思？”学生：“我知道。”老师：“你知道？”学生：“不是‘你知道’，是‘我知道’。”老师：“我知道你知道，你知道就快说嘛。”学生：“我不是说了嘛‘我知道’。”老师一边说着“既然你说了你知道，怎么不说出来呢？到底知道不知道？不要不懂装懂嘛”，一边朝这学生头上“咚”敲一教鞭，学生疼得呲牙咧嘴，其他学生哈哈大笑。

老师走到另一学生跟前，问“I do’nt  know（我不知道） 是什么意思？”学生：“我不知道。”老师：“你不知道？”学生：“是‘我不知道’，不是‘你不知道’。”老师：“你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咋不问我？”学生：“我说了‘我不知道’。”老师：“我知道了你不知道。既然你不知道就要问问，勤学好问嘛！”“我说的能不对吗？‘我不知道。”“咋么？就知道不知道？”“咚”学生头上挨了一教鞭，学生捂着头想哭，其他学生又是哈哈大笑。

老师又走到一学生跟前，问：“You are wrong（你错了）是什么意思？”学生：“你错了。”老师：“什么？我错了？”学生：“就是‘你错了’，不是‘我错了’。”老师朝学生头上“咚”敲一教鞭，问“怎么怎么我错了？你好好想一想，到底是你错了还是我错了？”学生哇地一声哭了，其他学生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甄玛琥想这外语课上得有意思，生动活泼。牛体金想这是上外语课？真是胡闹！

甄玛琥牛体金走进办公室，看到三个老师在打牌，每个老师的脸上都贴着许多白纸条。老师看了一眼甄玛琥他们，并没停下打牌，仅说了句“来啦，找谁？”

牛体金心中有气，并没有流露出来，说：“不找谁，没有事，随便看看。”

一会儿，一个老师输了，另两个老师哈哈大笑着说:“贴上，贴上，再贴一个纸条。哈哈哈……，你总共12个纸条啦。你服不服？牌臭就是牌臭嘛！”

甄玛琥看了心中也乐了，说：“好，好。花钱不多，开心娱乐。”

牛体金看了心中很气，老师要为人师表，一言一行对学生的影响很大，上班时间不认真备课批改作业，在这里打牌胡闹，会给学生造成什么影响？气是气，仍然没有流露出来，笑着问：“你们的校长是谁？他在哪儿？”

一个老师说：“叫蔡宝志。可能到集市上卖冬瓜去了，今年他种的冬瓜至少也能收获两万斤。

甄玛琥一听名字乐了，笑着说：“名字好，名字好，‘蔡包子’。”

牛体金又问：“几个班没有老师上课，那老师呢？”

另一个老师说：“现在正是种小麦的时候，可能他们在家整理土地，准备播种吧。有的也可能到集市上去卖菜去了，他们家里有菜园。这都是猜的，说不准，他们都请假了。”

甄玛琥问：“二楼一、2班教语文——就是刚才教学生学汉语拼音的老师叫什么名字。”

“她叫李凤芝。”

甄玛琥听了又乐了：“好，好，名字好。‘李疯子’。”

牛体金感到没有什么话要说，就领着甄玛琥离开了学校。

“牛局长，咱到哪儿去？”甄玛琥问。

“到村子里转转，问问学生家长对学校的看法，多方面听听意见。”

他们还未走到村里，看到有几个干活的人正在路旁休息，就走过去问：“在整理土地呢？现在播种小麦晚不晚？”

“不晚，不晚。现在天气变暖了，种早了不行啊！”

“你们有没有孩子在这个学校里上学？你们觉得这所学校怎么样？”

这几个村民看甄玛琥牛体金二人穿着普通，骑着旧自行车，不像是大干部。大干部到乡里来检查工作都是开着小汽车，很有派头。于是他们无所顾忌，就七嘴八舌地议论开了。

“现在的学校，咋说呢，都是糊弄孩子。”

“他们想什么时候上课，就什么时间上课，想什么时间放学就什么时间放学。”

“老师一有私事，就不去给学生上课了。”

“我的孩子经常闹着不愿去上学，说是老师光打他。”

“就是，就是。孩子在家我们都不舍得打骂，不知咋搞的，到学校孩子就变坏啦，不是被老师拧、掐、撕嘴，就是脚踢棍（教鞭）打。”

“有门子的都把孩子弄到县城里去上学了，没有门子的就在这里熬吧，有不少孩子上不到六年级，就不上了。”

牛体金问：“你们的村委会能不过问吗？乡教办能不来检查吗？”

“村委会咋问呢？学校的困难，老师的困难，他们又不能帮助解决，说谁谁听呢？再说了，不好好干的老师是少数，别看少数人，他们都和干部有着这样那样的关系，影响得其他老师也不那么下劲干啦。你想，干孬干好都一样，甚至干好的不如不干的。”“不干的还不如会操蛋的。”没等那人说玩，立即有人接着说。

“乡教办的人平时很少来，就是组织检查也是走过场。你好我好咱都好，大哥二哥麻子哥。”

就在大家谈论的时候，陆续又走过来几个村民，他们也想趁趁热闹。

“学校管理不好，教学质量差，不能只怪老师。”一中年男子说。“听老师讲，他们还一肚子苦水呢。”

“他们都说了些什么苦水呀？” 牛体金问。

“什么苦水？别的不说，就说说他们的工资吧。老师辛辛苦苦的工作，半年几个月不发工资，拖欠老师的工资难道你们不知道？老师能饿着肚子给学生上课吗？国家规定调工资，该涨的工资不给涨，后来涨了工资不兑现，当老师够可怜的了。”

“就是啊，整天吆喝着经济发展了，收入增加了，人们都富了，怎么还拖欠他们的工资呢？该涨的工资怎么不给他们涨呢？真是奇了怪了。”

“这有啥奇怪的，我们手里不是也有一把‘白条’吗？卖棉花、粮食、打工干活的钱给了吗？还不是给你打个‘白条’？上面一再强调不准打‘白条’，不准拖欠农民工、老师的工资，他们没有钱给你，你有啥法子？”

“唉，还有‘红条’哩！”

甄玛琥一听‘红条’，感到新鲜，忙问：“什么是‘红条’啊？”

“‘红条’？早些日子我们村里老校长肖绵洋的小儿子结婚，许多老师都想送礼祝贺。送礼没有现金，不送吧，过意不去。不知是谁提议先打个‘白条’，以后有了钱再补上。结婚是‘喜事’‘红事’，‘白条’怎么能行，有人就提议用红纸条子写个钱数吧。肖校长收的礼不少，一大把‘红条’。”

“好了，好了，别说了，给他俩说了没有用。”一中年妇女说。“听说抓教育的副县长就是个大马虎，大马虎抓教育能弄好？马马虎虎就妥啦。”

其他人听了都哈哈大笑起来，甄玛琥在那儿心里很不是滋味。

中午了，村民都回家了，甄玛琥和牛体金也离开了那里。

“牛局长，咱到那里去？”甄玛琥问。

“来时我看到前面公路旁有个小吃部，去吃点饭再说吧。”

甄玛琥牛体金来到小吃部，只见三间砖瓦房前搭了一个大棚，棚下放着几张八仙桌，周围使用小竹竿围起了篱笆墙，大门口挂着两个大红灯。他们走进院里，见屋内也有桌椅，便走进屋内，坐在一个角落的桌子旁。店小二很热情地送来一壶茶，忙问：“两位想吃点什么？”

甄玛琥看看牛体金，说：“随便吃点吧。两个菜，一荤一素。两瓶啤酒，两碗面条。牛局长，你还想要点啥?”

牛体金忙笑着说：“好啦，好啦，回去今晚我好好招待你，喝个痛快。”

老板看到甄玛琥牛体金不是本地人，主动热情地过来递烟敬酒，问： “二位觉得饭菜怎么样？还合口味吧？”

牛体金笑着说：“老板，这菜的色、泽、味都很好，不亚于宾馆呀！你的厨艺这样好，怎么不到县城里开个饭馆呢？”

“唉，不是不想去。”老板笑着说。“你看，租房、水电费、税务工商费、卫生费、排污费、防疫费、管理费，大饭店无资金，小饭店除了上交的这些费用，哪还能赚来钱呀？”

“到小沟头开个饭店能不行吗？那里有集市，乡政府及乡直机关也在那里，人来客往多，不比这里好吗？”

“二位其实不知，我原先就是在小沟头乡政府附近开了个饭店，生意是不错，乡政府来的客人都是安排在我哪里吃饭。可是，吃了饭没钱给，打个‘白条’欠着。日积月累，几年过去了，欠我饭钱两万多元。换届了，原来的书记提前退了二线，乡长被免职后调到一个什么单位当了个普通工作人员，新任的书记乡长不认欠我的账，让我问他们要去，他们也不在我那儿吃饭了，来了客人吃工作餐。您说说，我倒霉不？我赚钱了，赚的是一把没有用的‘白条’。实际上，我干了几年，赔了一万多元。您问问，谁不知道，我的饭店被乡政府吃垮了。”

“不错，不错，听说过此事。”牛体金说。

“乡里没有像样的企业，也没有什么物资交流，乡财政有困难，这也是实情。但有的干部不面对现实，说大话假话，虚报产值，夸大政绩，搞面子工程，老百姓并没有得到实惠。老百姓不仅没有脱贫致富，而且负担很重。要不，上面怎么能一而再再而三地要求减轻农民负担呢？原来的书记乡长年龄不大怎么能离开领导岗位去当平民百姓呢？”

甄玛琥听了，很有同感，自己也说过这样的话，但考虑到自己的身份，再不能跟着瞎胡说了，已出了不少笑话了，于是就在一旁抽烟，装着很注意听的样子。

   “现任书记乡长怎么样？”牛体金问。

   “现在的书记乡长？那可是好书记好乡长啊！他们来到就刹住了吃喝风。虽然我在那里的餐馆关门了，但是我还是很赞成的。他们还提出招商引资，筹建项目，发展经济，是真心实意想带领老百姓脱贫致富。我见过书记，他带人下乡搞调查，在我这小餐馆里吃饭，每人一大碗肉丝面，连啤酒都没喝。吃饭时他还问长问短，问的都是老百姓关心的事，都是为老百姓着想的事。书记来我这里吃这样的饭，我哪能要钱呢？可书记说那不行，他一分不少的把钱放到了餐桌上。今年春节雪下得特别大，大年初一一大早乡长踏着大雪来看卧床不起的五保户老人杨石头（以前称无儿无女的孤寡老人为五保户），看到老人低矮的床边有个盛满了尿的尿罐子，端起来就到外面去倒（掉），正好被几个前去给老人送饺子的乡邻看见，你俩说，咋能不让人感动呢？大年初一啊，乡长踏着大雪跑出来看望孤寡老人，就很让人感动，可这倒尿罐子——，有的亲儿亲女还不愿干呢！……。”

   老板正说得有劲，有人喊他。他过去应酬，忙叫店小二再给甄玛琥二人送来一壶热茶。

   甄玛琥牛体金二人一边喝茶抽烟，一边聊起他们的所见所闻。

   “老师的人事安排，工资发放，都属于各乡镇，教体局只是在教学业务方面和各乡镇教办室有来往，对于下面各个学校的具体情况哪能了解呢？你看咱们看到的，那不是误人子弟吗？课可以随便不上，上班时间打牌，任意体罚学生，学拼音领着学生胡念，这种情况恐怕也不是一个学校。”牛体金说。

   甄玛琥听了，感到自己没有水平，自己认为学校很好的正是牛体金说的存在的问题。甄玛琥想：作为抓教育的副县长，我要显示一下自己的水平和权威。

   “下午咱们去那里呢？”牛体金问。

   “别的地方就不去了吧。刚才你谈的问题不解决，那不白来一趟吗？你把教办室主任喊来，咱们一块去学校，再看一看，给老师开个会，该批评的就得批评。我们在这里开会的事很快就会传出去，对其它学校也会造成一定的影响。”

   教办室主任白彩帮接到电话，很快来到这家餐馆。牛体金把甄玛琥向他做了介绍，白菜帮热情地握住甄玛琥的手说：“甄副县长，欢迎您来检查工作。”

   牛体金副局长给白彩帮谈了对大槐树庄小学看到听到的情况，提出一同再去看看，然后召开老师会议，讲讲存在的问题，改进今后的工作。

   白彩帮听了，心想：学校存在这些问题，很正常，何止大槐树庄这一所学校，比大槐树庄小学问题多的，有的是，大家都是这样，没办法弄啊！既然副县长副局长都来了，何不为了打鬼借助钟馗呢？正好整整那些对自己不服气的人。

   甄玛琥牛体金和白彩帮来到大槐树庄小学，走进校园，看到的基本和上午的情况一样，又听到一、2班李凤芝在领着学生读汉语拼音：“d-a-打，打人的‘打’。”“m-a-骂，骂人的‘骂’。”“s-a-杀，杀人的‘杀’。”“x-i-a-瞎，瞎子的‘瞎’。”“b—p—n—l，吃--吃--喝--喝。”“……。”

学生跟着老师拉着长音读：“打人的‘打’——。”“骂人的‘骂’——。”“……。”

甄玛琥几个人走进办公室，看到有几个人在打牌，脸上贴着白纸条。这几个老师认识白彩帮，看到他进来，急忙把牌收起来，把脸上的纸条撕下来，不好意思地说：“白主任来啦，我们刚玩，刚玩一会。”其中一个老师立即跑了，到班里去了。原来他有课，他让学生自己看书，自己却在办公室打牌。

“蔡宝志校长呢？”白彩帮问。

“校——长——，校——长——。”一位老师吞吞吐吐地说。“好像——好像今天我一直都没见到他，听说——听说卖冬瓜——冬瓜——。”

突然，甄玛琥几个人听到有个班里学生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感到奇怪，就走过去看看。只见那个班里的老师高兴得眉飞色舞,正在对着学生说:“好，好！刚才我们练习了一遍，很整齐，就是声音有点小，再来一遍，声音再大一些，你们要可力地嚎！”

老师说后，站在讲台旁边看了几眼学生，便阔步走上讲台，目视了一下学生，端坐在讲台上的椅子上。

“皇上驾到——，上朝——！”这时，有一学生高呼。

其他学生立即一边用手比划着像是甩着马蹄袖一边跪下，齐声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老师：“平身——！”

学生：“喳——，谢——皇上！”

老师：“有本早奏，无本退朝！”

“启禀皇上，奴才有本要奏！” 一位学生高呼。

“讲！”

“西山发现一只猛虎，危害百姓，请求皇上派兵捕杀！”

“唔——慢！猛虎是重点保护动物，不可捕杀，让西山的百姓搬迁，把西山让给猛虎。朕要在西山建个野生动物保护园，朕要让朕的黎民百姓前去旅游参观，朕还要……。”

这位老师正过着皇帝瘾，话还没说完，突然看到白彩帮在教室门外站着，很不好意思地走出来，说：“白主任，学生学习有些疲倦，我领着他们做做游戏，提提精神，你看这——这——。”

白彩帮主任心中有气，没有理睬他，领着甄玛琥和牛体金向办公室走去。这时，突然有个班的学生哭喊着嚎叫起来，白彩帮领着甄玛琥和牛体金急忙走过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原来。三、2班上课的老师中午喝多了酒，正云天雾地滔滔不绝地给学生胡讲，哪知肚里的酒、菜、水阵阵发作，翻腾一阵后，突然爆发，“哇”的一声从嘴里喷出来，喷在坐在讲桌旁的几个学生的头上脸上，酒味、臭味、怪味立即弥漫了整个教室，学生受到突如其来的惊吓，哭喊嚎叫起来。

牛体金局长气愤地说：“白主任，快喊两个老师，把他架出去！”

正在上课的杨主任听到喊声，立即和几个老师跑过来，他们像拖死猪一样把这位老师拖了出去。

杨主任不好意思地说：“白主任，这——这——太不像话啦。我正在上课，不知你们几位来了。你们先到办公室坐一会，下课后，有事咱们再说，好吗？”

白彩帮向杨主任介绍了甄玛琥和牛体金，要他下课后立即把校长和没来学校的老师找来，牛副局长要在这里开会。

杨主任听说面前坐着的就是主管教育的甄副县长和主管教学工作的牛副局长，心中暗暗吃惊。县里的领导从来没有到这样的小学来过，就是乡教办室的人也很少来呀，这个小学校就是独立王国，校长可以为所欲为，老师也可以自由散漫，这县长局长突然来了，一定是发现了什么问题。他那里还顾得去上课，立即去找到学校里的勤杂工杨鸡毛，如此这般安排一番，立即叫校长等人速来学校。

不到5点学校就放学了，校长等缺勤的人也早已来到了学校。老师都集中在办公室里，准备开会。校长蔡宝志坐在那里很不自在，面色一会儿红，一会儿黄，一会儿白，一会儿是多云，一会儿是阴天。他心里明白：平时自己跟教办主任白彩帮作对，这次让他抓住了工作中的把柄，还有主管教育的副县长副局长在场，少不了挨批评。唉！这批评还是小事，恐怕校长是干不成了。

开会了，蔡宝志校长简短地说了几句，做了自我批评，就请白彩帮主任讲话。

白彩帮从学校的管理，教师的职责，结合看到和听到的大槐树村小学的情况，大讲了一通，严厉批评了存在的不良行为，多次点名批评了校长。最后，他要求每位老师写一份总结。总结自开学以来，按照教育局和教办室对教学工作的要求，自己在教学工作中，哪些做到了，哪些没做到，存在哪些不良行为，下一步如何改进自己的工作。

牛体金局长讲了几句，鼓励老师要敬业爱岗，为人师表，把学校办成育人的乐园，使适龄儿童都能入学，进一步巩固“普九”的成果。

甄玛琥害怕再出现在高考培训会上的笑话，没有敢讲话。

会议就要结束了，谁也没有想到，李凤芝老师突然站起来大喊道：“不要散会！我有话要讲！都不要走！”

大家都用惊愕的目光看着她，不知她要说些什么。

“我们‘上访’还找不到领导呢，既然县长局长来了，就在我们面前，何不让领导听听我们的意见呢？”

李凤芝很激动，说得快，声音高，嘴里不时喷出吐沫星子，好像要和人吵架。她喘了一口气，接着像机关枪一样“嗒嗒”地说道：“看看咱县还有几个民办老师，一次次民办老师转正，我为什么不能转？我教一辈子民办啦，难道我的工作干得不好吗？评选县级模范教师，学校二十多个老师一致把我推荐上去，评议组看了我的个人先进材料，也推荐了我，可是，等到县里开表先大会时，不是我，换了别人，这是为什么？还不是我没给你们送礼吗？还不是我上面没人吗？还不是我路见不平就出手，爱给你们提意见吗？你们这样做能得民心吗？什么‘尽职尽责’‘兢兢业业’‘敬业爱岗’‘为人师表’，这有什么用？！辛辛苦苦地干，你们看不到，给你们送两瓶好酒，你们什么原则也不讲了，我们对教学工作的满腔热情，被你们一盆盆冷水泼凉了，还怎么干工作呢？县长局长两位领导看到了我们教学中存在的问题，教办室存在的问题你们能看到吗？你们能听到吗？你们只相信教办室给你们汇报的大话假话吗？”

这真是一石激起千层浪，整个会场乱了，其他老师大声地嚷嚷开了。

“你们教办室是咋搞的，年年的‘评先’，我们根本就不知道，你们想给谁就给谁，是不是谁送的礼多，就给谁呀？”

“‘评先’还是次要的，特别是牵涉到老师个人利益的‘职称’评定，你们教办是如何做的？做到了‘公平、公正、公开’了吗？是不是谁找得积极，谁送的礼多，就给谁呀？你们教办的人的良心呢？让狗吃啦？啊——，你说，白主任！”

“我们能喝着西北风干工作吗？我们的工资一直被拖欠，要不是家里还有二亩地，你说我们怎样生活？奇怪的是，你们教办室的人哪有那么多钱？整天吃吃喝喝，你们的钱是从哪里来的？”

   “他们怎么能没有钱呢？他们统一订购学生的校服、作业、练习资料、大小考试卷，甚至其它学习用品，这中间有多少‘回扣’？他们从中吃了多少‘回扣’，谁能知道哇！”

“他们见钱眼开，想着法子收礼，有人送一瓶好酒，就高兴得像屁打的样。”

   “你们不怕犯错误，有一天会坐大牢吗？白主任，你说说是吗？”

   “好啦，好啦。都别乱说了，就上面说的几个问题，让白主任解释解释吧。”

   “白主任，说呀！快说呀！怎么哑巴啦？”会场大乱，许多人喊叫着。

   白彩帮主任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一时语塞，就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啊！他正在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突然又听到有老师喊道：“白主任，脸怎么红啦？”“防冻涂的蜡！”“怎么又黄啦？”“防冻又涂一层蜡！”“莫哈莫哈，怎么不说话？”“不见酒菜上，怎么会说话！”“哈、哈、哈……。”接着是一阵哄堂大笑。

   白彩帮坐在那儿又急又气，看看县长局长两位领导，只见两位领导坐在那儿呆若木鸡，脸色阴沉，心想自己若不能控制局面，真是老头子迷路，丢大人啦。这后面发生的一切，都是李凤芝引起的，若不是她带头发难，怎么会有这个局面。突然，他想起李凤芝一件往事，就想来个敲山震虎。他站起来，啪啪拍了几下桌子，大声喊道：“不要乱吵吵了！刚才我讲的教学中存在的问题难道是假的吗？李凤芝经常体罚学生，在课堂上领着学生胡念汉语拼音能是假的吗？李凤芝私自让她初中毕业的女儿替她上课，自己去做生意，这难道是假的吗？像李凤芝这样的不务正业的民办教师怎么能转正呢？李凤芝不思悔改，今天又带头闹事，像她这样，这辈子也别想转正，不清退就是对她的宽大为怀，若不悬崖勒马，后果她要自负！李凤芝，不就是‘李疯子’嘛！……。”

   李凤芝听了真是气愤难忍，白彩帮这样讲真是对自己怀有刻骨的仇恨，自己怎么能受这样的羞辱！她没等白彩帮把话讲完，就嚎叫着“‘白菜帮’，你个腐败分子，我和你拼啦”，扑向白彩帮，厮打起来。

   众人都大吃一惊，没想到白彩帮讲得那么难听，没想到李凤芝会冲上去和他拼命。校长蔡宝志虽然心中暗喜，看到老师们为自己出了气，看到李凤芝厮打白彩帮，但他觉得自己毕竟是一校之长，不能不管。于是急忙走过去，大喊道：“别打啦！别打啦！”他只是大声喊叫，并不真去拉开，故意看着李凤芝厮打白彩帮。白彩帮哪敢还手，只是招架着不让李凤芝打着自己。其他老师有的呆在那儿观看，有的也跟着嚎叫“别打！别打！好了好了，别打啦！”没有人前去拉开。

   牛体金局长实在看不下去了，气得啪啪拍了几声桌子，大声吼道：“好啦！好啦！这像话吗？传出影响好吗？还不赶快把‘李疯子’拉出去！”

   李凤芝被几个人拉了出去，她越想越气，突然，嚎叫着“我不活啦！我不活啦！我去撞汽车去！”，冲出学校，向南跑去，南边不远就是一条东西走向的公路。

   女老师都了解李凤芝的脾气秉性，她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看到李凤芝真是向公路跑去“撞汽车”，都非常害怕，忙喊叫道：“快来人啊！李凤芝真是要自杀去撞汽车呀！快把她拉回来啊！快来人啊！救命啊！救命啊！”

   老师们看到真要出人命了，事情闹大了，都急急忙忙一边追李凤芝，一边高声吆喝：“李老师，快回来！李老师，快回来啊！”

   李凤芝跑到公路上，碰巧从西面驶来一辆货车，她迎着货车冲去。司机一看大吃一惊，这人疯啦，怎么要向汽车上撞？他急忙减速刹车，但为时已晚。就在即将撞住李凤芝的千钧一发之际，他猛向右打方向盘，汽车一头栽在路边的沟子里，车翻了，巨大的惯性使车上的海南南瓜像子弹一样向前飞去。

   老师们赶到公路上，几个女老师抱住李凤芝，几个男老师急忙去解救司机。车门打开，司机从驾驶室里钻出来，气愤地说：“怎么搞的，那女的是神经病？”

   李凤芝真是去撞车自杀，人命关天，甄玛琥和牛体金也非常害怕，立即骑车赶往公路，看到车翻人无事，这才稍微放心。牛体金赶忙拿出手机，拨打了120，110，911，正和甄玛琥商量着怎么办，突然，一男子窜上来，一拳把甄玛琥打到，骑到甄玛琥身上打起来。众人一看大惊失色，立即把那男子拉开，那男子被人拉着，挣扎着到牛体金身边，狠狠地踢了牛体金一脚。那男子不是别人，正是李凤芝的丈夫杨毛驴。

原来，李凤芝朝着公路跑的时候，有位老师急忙跑去找杨毛驴。杨毛驴正在菜园里收割大白菜，准备次日到集市上去卖，听到这位老师说县里来了两位领导，在学校开会批评了李凤芝，李凤芝一时想不开， 正跑向公路要撞车自杀，大吃一惊，忙把大白菜扔在地里，怒冲冲向公路跑去。他一边跑一边想：万一老婆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办呢？这一切都是县里来的两位领导引起的，决不能饶了这两个混蛋小子。杨毛驴是有名的“二杆子”“二百五”，做起事来，从不考虑后果。他跑到出事地点，看到老婆没事，放下心来，再仔细一看，人群里有两个他不认识的人，估计就是县里来的领导，便冲上去打了甄玛琥。

不少村民跑来看热闹，当他们看到汽车前面散落的海南南瓜时，一哄而上，抱上几个南瓜就往家跑。当110的公安民警来到时，一汽车南瓜快被村民抢光了。公安民警安排村长通知那些拿南瓜的村民赶快把南瓜送回来；找几个和李凤芝关系不错的人做好李凤芝的工作，别再出了意外。白彩帮向民警说了杨毛驴突然殴打甄玛琥的情况，要求严惩杨毛驴。民警把杨毛驴弄上车，鸣着警笛走了。

120急救车来了，医生给司机做了检查后，让司机上了车，火速驶往医院。

911指挥中心派来的大吊车来了，他们忙着要把汽车吊到公路上来。

甄玛琥不顾身上被打的疼痛，忙拿出手机，给白谷英打电话，把这里发生事向她做了汇报，请示如何处理。白谷英如此这般作了安排，要他一定把事情摆平。

甄玛琥按照白谷英的安排，和小沟头乡主管教育的副乡长杨百业取得联系，约定在乡政府见面。临离开时，他找到村长杨耀姿，安排他一定要去看望李凤芝，转达自己对她的问候，千万别再发生什么意外。

天已经黑了，甄玛琥和牛体金匆匆赶到乡里。

杨百业副乡长热情接待了甄玛琥和牛体金，得知他们二人还没有吃饭，立即把他们二人领到一家小餐馆，简单弄了几个菜，要了几瓶啤酒，在一起边吃边聊。

“自从马书记朱乡长来了之后，实行了‘禁酒令’，工作日不准喝酒，晚上也不能多喝，更不能用公款吃喝，需要的时候安排工作餐。马书记说有个地方，在招商引资时对前来的投资商豪华招待，投资商说这个地方还很贫穷落后，官员却奢侈豪华地招待我们，造成很大的浪费。官员都不会过日子，我们怎么能放心在这里投资？投资商吃过饭什么话也没说就走了。马书记要我们以此为训。这下好了，小沟头镇里没有一个像样的饭店，今天你们二位来了，也只能马马虎虎吃点便饭。”

“这样好，小沟头乡还没脱贫致富，吃吃喝喝不但影响干部的形象，影响正常工作，而且造成很大的浪费，全县都应该来个‘禁酒令’。”甄玛琥说。“杨乡长，今天我和牛副局长到大槐树村小学看看，没想到发生了不愉快的事。牛副局长，你把我们看到的听到的情况详细给杨副乡长谈谈吧。”

牛体金把情况谈过之后，接着谈了他的想法：“老师有怨言，发些牢骚，是可以理解的。他们的工资被拖欠，教办室的负责人办事不公，这都是实际情况。我看是否安排一下教办室主任白彩帮，今天的事不要再讲了。白彩帮受了老师的指责，且不可有报复心理，免得在其它学校引起连锁反应，影响教学工作。”

“我今晚就给他打电话，安排他。”杨百业副乡长说。“早两天，马书记谈到教育这一块。他说乡里正在想办法筹集资金，准备年底把拖欠老师的工资付清。老师们对教办室及一些校长的意见很大，有情绪，这也是真实情况。我和文教助理走访了一些学校，和一些老师座谈，也看到了听到了一些意见，我给乡长书记都汇报了。马书记说了，准备从教办室到各中小学校长，推倒重来，由个人申报、老师评议、乡政府审查，竞争上岗。确实把那些有责任心事业心有能力有开拓进取的人，选拔到教办室、校长的岗位上来。可能最近就召开全体老师会议，先做思想发动，准备年底前完成这项工作,这是第一步。新的教办室和中小学校长产生之后，召开全体教职员工大会，认真落实教学工作的法规制度，表彰那些兢兢业业默默奉献的优秀教师，批评存在的问题，对那些不胜任的宣布停职学习，对个别表现较差的辞退。马书记说了，再穷也不能穷老师，再苦也不能苦孩子，一定要把乡里教育这一块搞好。”

“好，好。”甄玛琥说。“你们搞好了，可作为一个试点，一个样板，明年在全县展开，振兴我们的‘普九’教育。”

他们正在谈论，牛体金接到了小沟头乡派出所所长的电话。

“你是牛局长吧？我是小沟头乡派出所所长杨芋头。打人者杨毛驴现在我们派出所，刚才白彩帮主任写了关于他突然袭击殴打甄副县长的证言，我想请您确认一下，是否情况属实。他是这样写的：……。”

“是的，情节是这样的。你们准备怎样处理？是否要征求甄副县长的意见？”

“按照白彩帮的建议，根据打人情节，可以拘留15天，治安罚款2000元。征求一下甄副县长的意见最好，但我们没有他的电话号码，联系不上。”

“奥。你等一等，甄副县长就在这里，我征求一下他的意见。”

甄玛琥听了这一情况，想想白谷英的安排，说：“派出所离这里很近，吃过饭咱们过去，和所长当面谈谈。”

几个人吃过饭，杨百业副乡长说：“小老板，先记到我帐上。”

“记什么帐？我买单。”牛体金局长一边说着一边过去把帐结了。

他们几个来到派出所里，杨芋头所长给予了热情接待。甄玛琥开门见山，直接说道：“杨所长，把人放了吧。我虽然挨了打，但没伤着筋骨，不追究他的责任。今天的事不宜张扬，放了他也是对他的教育，在群众中也会引起好评，对他爱人也是个安慰。人嘛，都是有感情的，他们两口子，众乡邻都会很好的想想的。”

牛体金和杨百业也都跟着说把人放了，杨芋头所长同意了。甄玛琥提出把杨毛驴带过来，要见见他。

一会儿，杨毛驴被带了过来。甄玛琥说：“杨毛驴，我就是被你打的甄副县长。你打我，是误会，是你一时冲动，是一时神经错乱，我不怪你，不追究你的责任。停一会你就可以回去了，回去之后，好好劝劝你爱人，让她好好工作，不要背什么思想包袱。年底有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民办教师转正，只要业务水平、工作表现、老师评议几方面没有问题，是能转正的。听说你在经营菜园，有塑料大棚，好好干，争取早日脱贫致富。”

这个有名的“二杆子”杨毛驴被感动了，有生以来哪见过挨打的人还能原谅打人者。他流着泪说：“甄副县长，我错了，我给你磕头。”说着就要跪下，杨芋头所长忙把他拉住了，说：“杨毛驴，你无故打人，情节是严重的，完全可以拘留15天，治安罚款2000元。甄副县长念你虽愣头愣脑，但平时没做过坏事，一时冲动莽撞做了错事，不和你计较。希望你吸取教训，做一个遵纪守法的公民。毛驴，你爱人要撞车引起翻车，造成的一切损失，你要赔偿。不过，甄副县长会帮助你处理的。好了，你可走了。”

杨毛驴真像做了一场梦，癔症了一会，激动地说：“甄副县长，您的宽宏大量我永远不会忘记。我一定安分守己，遵纪守法，多做好事不做坏事。天这么晚了，你们怎么回县城呢？听说你们是骑自行车来的。我有个表弟就在小沟头，他有辆双排座小货车，我让他送你们回去，好吗？”

杨芋头所长点点头，杨毛驴立即找他表弟去了。

甄玛琥回到家里，已是夜里十二点多了。白谷英没有体贴的言语，没有温柔的笑容，张口就说：“你这个笨蛋呀，真是吃饱撑的，没事找事，搞什么‘暗访’，挨了一顿打，满意了，舒服了。这事传出去，让人家嘲笑，那还不是老公公背儿媳过河，出力不讨好？为了不扩大影响，我见到了那个拉货的司机，把事情摆平了。那司机没有受伤，只是在医院里观察，明天就出院啦。”

原来，白谷英去了医院，找到了那位司机，给了他2000元钱，算是弥补造成的损失，让司机不要张扬，不要再追究谁的责任了，司机高兴地答应了。

甄玛琥睡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于入眠，想想自己确实是头蠢驴，自己成了挨打专业户，不，挨打的专业人了。和薄丽翠交朋友，挨打，和胡丽晶交朋友，挨了两次打，和白谷英还没结婚，就挨白谷英的打，和雷县长一块下乡，挨打，搞计划生工作，让王天霸当作小偷，差点被打死，就是去苏州旅游，挨了丁笑笑的打，今天，怎么突然又挨打呢？唉！自己怎么就成了个倒霉蛋了呢？不论办什么事情怎么老是不顺呢？

37°

乱世惊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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