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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故事】甄玛琥的故事 十 四 最糟糕的讲话
一年一度的高考就要来临了，甄玛琥结束计划生育工作没轻松几天，又是参加高考工作会议，又是到设立高考考场的学校检查高考准备情况，忙活了一阵子。甄玛琥想，这次高考，是自己上任后的第一次，一定要组织好安排好，决不能再像往年那样受到市政府市教委的批评。
7月6日上午8点半，在大众俱乐部召开了各考场主考、监考委员及有关为高考服务的人员的培训会议。作为主抓教育的副县长甄玛琥不但要参加会议，还要在大会上讲话，不过，讲话的稿子早已有教育局长夏智辉给准备好了。
会议准时开始，大会主持人、教育局长夏智辉大声说：“下面，请甄副县长讲话！”台下立即爆发一阵热烈的掌声。
甄玛琥从包里拿出稿纸，摸摸话筒，清清嗓子，看着稿子大声念起来：“同志们，今天的会议很重要。它既是对前段工作的总结，又是对下一阶段工作提出新要求的重要会议。前阶段工作进展顺利，成绩显著。全县共参加孕检妇女38674人，做了绝育手术——就是做了结扎的——共29862人，做了人工流产的9999人，抓回外出躲避的孕妇2987人，处分干部……”
台下坐着的人感到吃惊、离奇，这是哪是哪呀？高考培训会怎么成了计划生育动员会？台上的教育局长夏智辉更是大惊失色，忙写个条子“甄副县长，你讲错了”递给甄玛琥，甄玛琥看了看条子，大声说：“有人说我讲错了，怎么会错呢？这都是精确的统计并经过认真核实的，在座的，都是执行计划生育的模范，难道你们还不相信这精确的统计数字吗？啊——？啊——？……”
这时甄玛琥又看到一个条子:“今天是高考培训会！你拿错讲话稿了！”甄玛琥像是被人猛击一掌，清醒过来，忙找夏智辉给他的讲话稿，怎么也找不到，其实他忘记带来了，怎么办呢？就随便讲几句吧。
甄玛琥清清嗓子，看了看台下的人，大声讲道：“同志们，刚才我是向大家简单的通报一下情况。现在——，首先，我向遇难（鲁南）的老师、领导表示沉痛的哀悼！”
台上各位领导吃惊，台下一片哗然。许多人都互相询问：“哪个老师、领导遇难了？”“是本地老师还是外地老师遇难了？”“没听说过呀？”“咋回事？”“……。”
教育局长夏智辉忙递过去一个条子：“应该说表示热烈的欢迎”。
甄玛琥自己也搞迷糊了，这是咋回事呢？自己咋会说出“表示沉痛的哀悼”呢？他暗暗地拧了一下他的大腿，镇静一下。接着又大声讲道：“同志们，刚才我是借此机会——，向前几天八十五中因见义勇为被歹徒活活打死的一个老师和一个副校长，表示沉痛的哀悼。同时，我也对兄弟县的领导老师莅临我县指导高考工作，表示热烈的欢迎！”
甄玛琥没有听到台下热烈的掌声，抬起头来向四周看看，只见台下坐着的人不是呆若木鸡，就是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台上的教育局长夏智辉刚要鼓掌，看到没人鼓掌，就悄悄地把手放下了。
甄玛琥想赶快抓紧时间讲几句算了，于是又大声接着讲：“同志们，高考是百年大计，决不能蚂蚁大屁，要端正考风，严肃考纪。同志们，你们知道不知道啊？是清朝还是明朝的时候？参加考试的考生都得扒光衣服，使他们不能夹带，不能作弊。现在，我们一个考场几十个学生，有男有女，若是扒光衣服，那谁还顾得答卷，那不乱了套啦！作弊行为自古就有哇，花木兰女把男装，参军入伍，这明明是女的，冒充男的，这是多么严重的作弊行为啊！就是这个严重作弊的女子，却被我们视为巾帼英雄，编成戏剧，到处演唱，多么可笑哇！同志们，我并不是说不要作弊。该作弊时就作弊，不该作弊时就别作弊。上报产值，回报政绩，就得有无说有，有小说大，不弄虚作假，不作弊，乌纱帽戴不稳啊！不说假话办不成大事啊!官员可以作弊，学生不能，这就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甄玛琥晕了，我怎么会这样讲？台上坐的领导和台下坐的老师也晕了，你这个甄玛琥真马虎，甄副县长，你这是讲些什么呢？简直是胡说八道哇！
甄玛琥狠狠拧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使自几镇静一下，接着大声讲道：“朋友们，同志们！我讲的对吗？不对！学生不能作弊我们当官的怎么能作弊呢？上报产值回报政绩要实事求是，不能浮夸，不搞面子工程形象工程，讲真话不讲假话。就是允许老百姓点灯，我们当官的也不能放火呀！”
甄玛琥看看台下黑压压一大片人都瞪着两眼在看着他，只感到头皮发麻，不知道再讲啥。甄玛琥上看看下看看，左看看右看看，突然站起来大声说：“朋友们，你们还要我讲点啥？”
台下突然爆发震耳欲聋的掌声，甄玛琥晕了，真的晕了。甄玛琥晕乎乎的想这鼓什么掌？该鼓掌时不鼓掌，不该鼓掌乱鼓什么掌呢？台上的人气得晕乎乎的想，你这个甄玛琥，甄副县长，今天是怎么啦！
甄玛琥看到台下不停地鼓掌，又气又急，于是大声喊道：“不用鼓掌！不用鼓掌！不用！停！不用！停！不用停！不用停！不用停——！”
台下不但继续热烈鼓掌，而且还出现了喊声叫声哈哈大笑声，会场一片混乱。
县委书记杜子腾接到电话，立即赶到会场。教育局长夏智辉对着话筒大声喊道：“同志们，请静一静！甄副县长身体不好，一直在发高烧，临来时吃错了药，说点胡话，请同志们朋友们多多原谅。下面 ——，请县委书记杜子腾讲话——！”
甄玛琥立即被人领出去，上了救护车，被送到了精神病院。
在精神病院里，经过几个医生会诊，甄玛琥被确定为间歇性羊羔疯、歇斯底里神经错乱综合症。甄玛琥气得要死：哪能是羊羔疯？我从来就无此病。什么是“歇斯底里神经错乱综合症”？这不是有人成心想摆弄我吗？他那里知道，这是领导亲自安排的，为了向外界公布，挽回他在高考培训会上说的胡话造成的不良影响。
杜子腾书记十分生气，甄玛琥呀真马虎，在这么重要的会议上怎么能这样胡乱讲呢？这会造成多么不良的影响呢？准备好的讲稿怎么能忘记带了呢？马虎到如此地步，真不该把他放到这个位子上。杜书记转念又想：甄玛琥刚上任几个月，没有经验，坐在那里找不到讲稿难免精神紧张，应变能力差，精神高度紧张就会引起神经错乱，神经错乱就会胡言乱语。看来甄玛琥主要是能力水平问题，还不是其它问题，好好地帮帮他再说吧。
杜书记和人大第一副主任贾雅严肃的和甄玛琥谈了话，又批评又鼓励。甄玛琥在白谷英的指导下写了检讨。事情过去了，但甄玛琥的“神经错乱综合症”在全城传开了，好事的人给甄玛琥送了个雅号：甄错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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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7-31 07:54: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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