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之眼也

敏言敏行

   “鸡眼者，鸡之眼也！”这是过去塾师训诂时惯用腔调。作为一个名词，“鸡眼”并不一定是“鸡之眼也”。用具上那些便于穿绑的圆形小洞；病理上脚底因行走摩擦或受异物磕伤而引起的角化硬块，都称为“鸡眼”。

我的鸡眼故事可是让我饱尝了痛苦与折磨。

    新买了一双皮棉鞋，穿进去，空间狭小狭窄。五个趾头聚拢一起，亲密无间，说起悄悄话，非常方便。走起路来，可是倍受煎熬。全身重量都集中在脚上，脚趾，尤其是小拇指，承重最多。时间久了，指缝间磨出一块硬皮，趾趾挤压，皮皮触碰，奇痛无比。硬皮中，有一圆形小圈，便是传说中的鸡眼了。奇怪的是，鸡眼之疼痛，时有时无，时强时弱。每每减轻或无疼时候，我便以为，鸡眼好了。没几天疼痛袭来，脚疼依旧，刺骨钻心。涂抹酒精、药水，绑了鸡眼贴，皆无济于事。

    西溪一游更让我承受了鸡眼之痛，痛不欲生。那天，车载全家，驶入杭州，停在了景区北门停车场，便开始了我的徒步西溪游。从东北游到西南，又从西南折返朝东，准备游览高庄。不料时间已到，工作人员下班。景区关门，我们只能外围看看，进不了，景点，大家失望至极。无奈，准备打道回府。观看地图，停车场在北方，距离很远，必须走回。回看家人，他们个个累得丢盔卸甲，一步也不愿意走。作为家主，我义无反顾，去开车回来。

    景区无的可打，游览车有钱也坐不来，司机只认票据，不要钱。我们只买了大门票，没有缆车费用。一辆又一辆空车，在眼前驶过，我拼命招手，喊停车。司机视若惘闻，无动于衷。哼，真没有同情心。

    无物以相我，只能也必须，自力更生。沿着福堤路，我开始了一段艰难的行走。我咬着牙，迈开沉重脚步，一歪一拐，踉跄地走。路人投来奇异目光：你看，脚都走伤了。在脚步持续不间断的运动中，鸡眼开始发热发烫，浸出了汗水，出了疼痛外，又添了痒痒，痒在表层，却是疼在骨肉，痛在心里。那种滋味百爪挠心，五味杂陈。这样凄惨光景下，脑子竟油然而生出一幅画面：红军走长征路上，红军饥饿疲累，走在雪山草地之上。一不小心，踩进沼泽，便有人永远离开了队伍……

    长长的福堤路上，元福桥、永福桥、庆福桥、向福桥，一个又一个朝我走来，我甩开膀子，迈动左脚，瘸着右脚，走向福桥，拥抱属于我的幸福。

    40分钟过去了，对于我，好像2个小时。我终于走回了北门停车场。打开车门，屁股一坐在柔软温暖的座位，奇怪！鸡眼竟不痒也不疼了，那份舒服与轻松，是另一种生与活的状态。而这种状态是那些骑车人与坐船者难以体验与感受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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