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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shishanglaotou 于 2013-9-25 07:52 编辑
二十一 眼睁睁地看着父亲离开我们 1960年暑假后我要上初三了。8月底我去上学的时候，父亲身体不好，整天忍饥挨饿若再有病，那怎么行呢？我不放心就经常回来看父亲。后来我回来发现父亲不能走路了，原来是两只脚面溃烂流黄水。父亲说没药没医生，只好用黑豆叶贴上。那怎么能行呢？说离家5里路的梁油坊有个诊所，我急忙跑去找医生，医生说没药，用凡士林膏抹抹吧。买了5角钱的，能抹上几天。于是隔几天我就回来一次，拿5角钱到梁油坊买来凡士林膏，交给父亲我再返回学校，往返40里路啊！！ 过了一段时间，父亲的脚面溃烂竟然奇迹般的好了，我非常高兴。后来我回家发现父亲的嘴有点肿，母亲说嘴角起个“白古老”，不怕的，过几天就好了。那时我也不懂得这“白古老”怕不怕，就没再说什么。可过了些天，我老是觉得心中不安，对父亲放心不下，早晨起床后就偷偷向家跑。到家看到父亲嘴肿的不能吃饭，整个脸都肿了。这怎么行！到医院去治啊！！碰巧我大爷回来了，我急忙叫来大爷，请他帮助去医院。大家一议论，叫来了七八个人，找个软床子，父亲躺在上面，由4个人抬着，我和母亲大爷跟着去了县城。 在县城大遇口西边的中医院里，医生仔细的检查了一下，对母亲大爷说：这个病是人们常说的“锁口疔”，中医叫“唇疔”，长在嘴的两角。你们来的有点晚了，马上住院吧（当时住院治病不要钱）。 把父亲安排在病床上，母亲看着，我和去的人一块回来拿东西。当时是公共食堂，我找到司务长孙家让，孙家让很好，给了七八斤杂面，场里的芝麻杆高粱杆随便拿。我背着两捆芝麻杆、一个被子、锅碗小盆勺子，掂着面，急匆匆赶回医院。我虽然16岁了，但个子矮小，还饿着肚子，不知那时哪来的劲头，竟然没感到累、饿。 医院里的条件极差，没有消炎药，更没有现在动不动挂的吊针。医生每天开一服中药，母亲用砂锅子熬出来早晚各喝一次。隔两天我就从医院回来拿做饭熬药用的柴火——芝麻杆或高粱杆，也向司务长孙家让要点吃的。弟弟和我嫂都要进城去看看父亲，母亲没让去，说是跑去看看也没用，病轻了过两天就好了。实际上父亲的病一天天在加重，我很着急找医生，医生说没有其它药啊！中药慢啊！过几天看吧！ 父亲躺在床上一直呼呼睡觉，从来没有哼过一声，问他啥事他都知道。父亲对熬的中药，从没说过苦，总是一口气喝下一大碗。父亲能不想尽快把病治好吗？ 十几天过去了，父亲已不能进食，有时处在昏迷状态。这天医生说你们转院到老和尚洼医院去治吧，吃中药看来不行了。在医院的帮助下，很快来到老和尚洼医院（即现在的老城人民医院那个地方）。老和尚洼医院条件也很差，没有啥药物，也不能挂吊针，仅仅给了几片白药片。治疗是无效的，这天天快黑的时候，我大爷来了。我大爷问父亲，父亲还清醒着，还能说出大爷问的事。过了一阵子，来个护士，拿着个大针管子说是推点葡萄糖给病人补充营养。我把父亲的手拿出来，针扎在血管里护士怎么也不能把葡萄糖推进去。护士急忙叫来医生，医生检查了一下说：病人不行了。 就这样，勤劳善良的父亲，静静地永远地离开了我们。 半夜了，我和我大爷离开了医院，匆匆赶回家。赶到家里才知老大回来了。那时老大在县东北张大庄小学工作，离家远。父亲住院期间，没有人提出也没有人能去通知老大，不知老大忙些什么，几个月难回家一趟。对于父亲的病及住院到病故老大是不知道的。 我和母亲虽然一直守在父亲身傍，可没有回天之力，县城里这两家医院没有有效药物，眼睁睁地看着父亲的病一天天加重，看着父亲离开我们，能不悲痛欲绝吗？？ 母亲常说父亲没有饿死却病死了，堂堂的县城大医院竟没有药物！人都要快饿死了，永城穷得叮当响，医院哪会有什么药物？干部只知道胡作非为，哪还管老百姓的死活！ 父亲的去世对我的影响很大，几乎天天夜里做梦见到父亲，老是想着父亲不该也不会死，老是想着能早治能有药就好了，无心上学无心学习。母亲知道后一再鼓励开导我，一定要振作起来，一定要上好学。初中三年已坚持上二年了，一定要坚持最后的一年。是啊！在这饥寒交迫的岁月里，父母所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我上学吗？不坚持上学不努力学习怎么能对得起去世的父亲？怎么能对得起对我满怀期望的母亲！尽管我的同学大部分因饥饿都不去上学了，但我要坚持，我要学好，我要考上高中继续上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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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9-25 07:5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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