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城古睢水的历史文化初探

冬日暖阳

　□ 盛朝新
　　睢水在历史上是一条著名的河流。《辞海》上记载它是战国魏国所开的鸿沟支派之一。《尚书·禹贡》记载“雷夏即泽，雍沮会同”。《史记》中也有雍沮同源的说法。这个沮字，据考证就是睢水。《汉书·地理志》说睢水“出沛国芒县”，《水经注》记载“睢水又东，经太丘县故城北……睢水又东，经芒县故城北。汉高帝六年，封而彡跖为侯国。王莽之传治，世祖改为临睢。”
　　据史料结合实地考察，睢水自西向东流经了永城的太丘、顺和、汉陈、陈集、丁集、沙土刘集、陈官庄，东入安徽省。现在的苗太公路的西边大部分是沿着古睢水的南大堤遗留的古路而修建的。古睢水的河床和大堤的遗迹在某些地段仍然隐约可见轮廓。据当地老人说，六十年前还有一道东西走向的大河洼子地，由于流水淤积和农田水利建设，特别是上世纪七十年代大规模平整土地，使古睢水故道几乎彻底消失。
　　这条古睢水在历史上曾经占据十分重要的地位。据史学家研究，睢水流域也是中华传统文化的发源地之一。这不仅可以从甲骨文中找到它的存在，而且从古代的地质变化和上古神话传说中也可找到蛛丝马迹，散见于各类古书记载。只这一个“睢”字就不同凡响。
　　许慎《说文解字》释义为从目、圭声，仰视向上看之意。向上看什么呢？按照《易经》“仰则观象于天”的说法，这是殷商先民仰观天象占卜日策活动的真实写照，也就是先商传统卜巫文化的起源地。在甲骨文中睢字造型为鸟雀之形上加一眼目之形。这与《诗经》中“天命玄鸟，降而生商”有惊人的相通之处。玄鸟即神鸟，再加上一双慧眼，仰观天象，是商之先民崇拜玄鸟图腾和卜巫活动的定格，所以睢字意味深远。睢水成为商文化的源头是因为商丘是商族的发源地，它就位于睢水北岸。自古以来睢水流域物华天宝，人杰地灵。孔子、庄子、墨子皆是睢水沿岸成长的文化巨人。古时睢水流域气候炎热湿润，盛产竹、漆树，特别是桑蚕，丝绸闻名天下。《浍水述异志》记载“睢涣二水波纹皆成五色，其人多文章”。《陈留风俗传》记载“睢、涣之间出文章，天子郊庙御服供焉”。涣水就是永城的浍河。睢水也是古代一条著名的运河。在汴河没开通之前，睢水一直是中原通向东南沿海的重要漕运。在睢水沿线形成了大大小小的城市和集镇。永城境内的太丘、汉陈、古睢城（陈集东小子城）、丁集等都是靠睢水渡口发展起来的城镇和集市。丁集曾在睢水故道内出土一件带铭文的西周青铜器，经鉴定为宋国王室器物。东汉末年，曹操盗取芒砀山梁孝王墓，据说得黄金珠宝七十二船，就是经砀水转入附近的睢水运出去的。
　　睢水的历史文化还有更深的历史背景。近年来，历史学家研究得出，睢水不但是先商文化的发源地，而且还是我国南方水族的发源地。水族是我国古老而神秘的民族，现在主要分布在云南贵州一带。水族的水书是一种古老而独特的文字，记录了水族古代的天文地理和宗教民俗等文化信息，被誉为象形文字的活化石。《贵州抢救濒临失传的象形文字“水书”》一文中说“水族发祥于中原睢水流域，位于河南省东部，属于夏商文化圈。由于族人自称‘睢’（音水）而得名。”专家表示，水族所传水书明显是先商甲骨文的楔刻文字，是研究甲骨文的活化石。水书的传承者说他们的祖先源于古睢水流域。《中国水族文化研究》一书说“诸多积淀的中原文化因子表明，水族古文化的发源地在睢水流域及豖韦一带，是睢水的乳汁哺育了水族人民，尽管经历了殷商亡国之痛，但一直保留着‘睢’及‘人睢’的自称及相关诸多文化特点，保留着夏商周的文化因子”。水族民间还流传着一首古老的迁徙歌谣，其中有一句“喝睢水，成睢人”，可见其与睢水渊源之深。永城睢水段应是先商文明的发源地之一。
　　睢水因离黄河较近，历史上屡受其泛滥之害。据史载明朝天启二年（1622年）及崇祯二年（1629年）黄河两次大决口，泥沙汹涌而下，最终将睢水淤积于地下，从此睢水消失了，睢水两岸众多的古文化遗迹也被掩埋地下，永城古芒县（临睢城）也淤没了。这个古芒县城曾是永城段睢水沿岸最著名的城市，著名的甲骨文学家陈梦家先生研究发现，甲骨文中有殷纣王征伐东夷经芒的记载。看来在大约公元前一千年前，芒城就比较著名了。《后汉书》记载东汉光武帝刘秀改芒县为临睢，当时能够经开国皇帝改名，可见芒城地位的重要，但芒城晋代就废了。
　　睢水在古代曾发生过两次比较著名的战役。一次发生在下游，根据《史记》的记载，在秦末楚汉战争期间，刘邦在睢水被项羽打败，十分悲惨，数十万人陈尸睢水，睢水竟为之不流，刘邦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另一次发生在唐朝安史之乱期间，著名的睢阳大战就在睢水上游商丘惊心动魄的上演，张巡血战睢阳，最终为挽救唐朝的江山付出了昂贵的代价。然而，历史发展到上世纪四十年代末，又一场震惊中外的大战——淮海战役陈官庄之战在睢水故道打响。党中央和毛主席高瞻远瞩的英明决策和指挥，在古睢水故道沿岸全歼国民党反动派精锐主力部队，创造了世界战争史上以少胜多的奇迹，使国民党军队从此一败涂地，奠定了新中国成立的基础。倘若睢水没有消失，那么这场睢水之战必然会写下更加浓重的一笔，睢水的历史文化将掀开更崭新的一页，睢水将更加铭刻于世人的记忆中。

张利文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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