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然一梦》

沧海（青鸾）

《恍然一梦》
作者/沧海


第一回

        这个故事发生在清朝末期，距离小城二十来里路，有个姓蔡名宗林的财主，他的家业到他的这一辈被他经营的很是兴旺，可以说是家财万贯，良田千倾。更不用说他的房屋有多精美，居住环境有多优雅怡人了。按说蔡财主如此家大业大的，该有个三房四妾也不为过。可偏偏他就一房太太，俩人也很恩爱,太太蔡梁氏是个美丽温婉善良可亲的人，对待下人也很好，夫妻俩膝下一子，名叫蔡小楼，长的是清秀俊朗，身材高挑修长，写得一手好字，知识虽不是学富五车，却也是本地一位小有名气的才子。长到十四五岁就有人要说媒，到了十七岁更是天天的有人来提亲，千挑万选中，终于蔡财主和太太商量着就给小楼定下一门亲事。

        定亲的那位姑娘也是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姑娘叫烟霞，据说出生的那一夜满村的桃花都开了，黎明时分，一声啼哭喜坏了守候在外屋的梁波生，看看娇嫩的女儿，屋外的桃花在黎明的曙光里艳艳盛开，出口取名：“叫烟霞吧”。烟霞在父母双亲的呵护疼爱下，越长越漂亮，越来越招人喜欢，女红做的也是极好，字识得不多，那是在遵从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古训吧，自从和蔡家成为了儿女亲家，烟霞更是极少出门，母亲天天给她说道为人妻为人媳的道理，要她过门以后好好孝敬公婆，如何和夫君相敬如宾举案齐眉。烟霞羞答答的记在心里，专心在家等待成亲。蔡家哪，也是一样，八月初九是请人算好的好日子，整个蔡家里里外外的灯火通明，大红的双喜，大红的灯笼，大红的喜烛，来来回回的下人们更是忙的脚不沾地似的，恨不得一个变俩的忙活着，忙着摆放美味佳肴，忙着招呼来来往往的宾客，亲朋好友们都在热烈的谈笑着，都在说这是桩美满的姻缘。
          蔡梁氏也忙坏了，指挥着家人招呼好客人，不能慢待了任何人。管家秦福更是紧张，生怕一个疏忽错了什么，不时的请示老爷蔡宗林和太太蔡梁氏，吉时一到，新娘子的花轿也准时的进门，顿时，鞭炮齐鸣，锣鼓喧天，大人小孩齐拍手，大呼“新娘子来了，新娘子来了---。---”婚礼在繁杂的礼数和赞美的祝词中进行着，拜天拜地拜父母拜亲朋，小两口拜的是晕头转向，终于在一声：“夫妻对拜，送入洞房”后，蔡晓楼面带微笑牵过新娘子的红绸，红红的盖头下，看不见烟霞娇媚的容颜，也可以想象到她的美丽一定是今晚最美的女子了。一群闹洞房的人起着哄涌进去······礼花升空，鞭炮齐鸣，新搭起的戏台上，戏子们正在卖力的演唱着，酒宴，穿梭的人影如织，到处是一片欢腾。如此欢乐喜庆的日子里，谁也没注意到，一双阴毒深沉的眼睛在酝酿着什么，只有夜风阵阵，在簌簌席卷着绿叶，鸟儿似乎不忍看到什么凄惨的故事发生，便惊恐的呼啦啦飞离远去---------
        次日，天刚蒙蒙亮，新房的红烛流下了最后的一滴红泪，完成了它的使命，熄灭了。桌上的饭菜未动，合欢酒也是未动，新娘子烟霞衣衫整齐的躺在床上，脸上尚有未干的泪痕，她不明白为什么在这样大喜的日子，她的新郎官撇下她一夜未归是怎么回事？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吗？在一整宿的郁闷和煎熬下，她的泪不知道流了多少，在房间里来来回回走了多久，最后支持不住就和衣倒在床上，又在哽咽中睡去------
       “少奶奶，少奶奶----！”烟霞被一阵急促的喊叫声惊醒，迷糊间她刚说“相公你回------”“来了”俩字还没出口，睁眼看见是婆婆身边的大丫头香草，顿时羞得满脸通红，心里懊恼自己怎么不想想自家相公怎会喊自己少奶奶呀，思索间连忙起身，瞅了瞅自己的丫头玉墨也不在跟前，忙笑着让香草坐下说话。香草也是个不多事的女孩子，跟着太太蔡梁氏倒是学了不少处处与人为善的道理，见烟霞这样子也没说别的，就细声说道“少奶奶莫慌，是老爷和太太传话，让问问您和少爷是去前厅用早饭，还是把饭菜抬这院子里来？”香草边说边瞄了一眼屋里的人，奇怪没看见少爷小楼，就笑着说“少爷今儿起的挺早的，这会儿又去了哪里？也不多陪陪少奶奶？”烟霞闻言大惊，小脸蛋煞白起来，“噌”的一下子站起来，抓住香草的手，连连问道“你没看见小楼？他不在公公婆婆那边吗？他昨儿整夜没有回来呀----！”这时打了一盆洗脸水的小丫头扇坠和玉墨说笑着走进来，看见香草忙招呼“香草姐姐来啦，我们少奶奶正要梳洗了就去前厅跟老爷太太请安哪”香草也疑惑起来了，想问又不知道怎么开口，站起身，一边和玉墨伺候着烟霞洗簌，一边柔声安慰着“少奶奶别急，兴许少爷去后院子转悠了或被哪个跟班的给灌醉了也说不准，说不定现在就在前厅了哪，我们收拾齐整了去看看不就什么都清楚了啊”烟霞点了点头，使了个眼色，玉墨忙把香草让到座子上，端了一杯茶“姐姐先用着茶，我们小姐马上就洗簌完毕，这儿有我们小姐在娘家带来的特色小点心，姐姐快来品尝一下可口不可口？”扇坠把点心果盘放在香草面前，香草笑了“哎哟，俩小妮子手脚挺勤快利索啊，快别招呼姐姐我了，姐姐虽是长你俩两岁，也是下人，不可在少奶奶面前造次坏了规矩”。一会儿的功夫，香草面前出现了一个俊俏妩媚的女子，娥眉淡扫，胭脂轻点，一头乌黑油亮的长发被精致的盘在脑后，珠花玉钗斜鬓插着，更显得大方得体，烟霞心里有事儿，脸色也差了些，若不是玉墨特意擦了胭脂还真的掩盖不住，几个人再无心搭话，出门往前厅走去。
        由于蔡梁氏很是钟爱儿子，为了方便探看小楼的起居，蔡宗林就把距离他们不远的小院子打扫干净给了小楼，说是小院子，其实比起一般人家要大个十来倍，因为小楼是个喜静的人，而这座小院建筑的风格很是让他满意，有回廊，有小亭，特别是院前一池碧荷他尤其喜欢，所以烟霞嫁了过来也没再选院子，不是他不舍得，而是太太不想儿子距离她太远了。
        说话间烟霞一行人来到前厅的院门，眼尖的管家秦福连忙进去通知久等在厅内的老爷太太，因为新媳妇第二天要早早的来给公婆请安奉茶，这个老规矩是祖传不变的，儿子和儿媳都没来她和老爷倒是早早的坐在大厅等了半天，蔡宗林倒是没什么不愉快的表情，不温不火的和夫人闲着唠嗑，蔡梁氏心里虽然不快，但又一想到儿子和儿媳是新婚也就理解了，眼见着烟霞款款而来，衣着得体，举止稳重，但细瞧眉眼还是有一丝恐慌，脸上虽有胭脂遮盖，蔡梁氏刚要张口，蔡宗林轻轻“吭”了一下，声音小的只有二人听得见，蔡梁氏就闭上了嘴巴。烟霞多聪明呀！也臊的满面通红，忙上前，早有丫头把跪垫放了前来，烟霞衣袂微动，轻盈下拜，语出如莺“烟霞给爹娘请安，请恕儿媳迟来之罪”蔡宗林笑了“一家人说什么恕罪的话，给你娘敬茶吧”后面的玉墨和扇坠也一起说“给老爷太太请安”一边的香草早就端了茶水等着，蔡梁氏也是笑容满面的让人扶起了烟霞，烟霞忙把茶双手捧给蔡宗林，蔡宗林饮罢烟霞接过，又接过丰厚的红包，道谢。又捧了茶给了蔡梁氏，蔡梁氏也是开心的把茶饮了，也是给了丰厚的红包。请安这一关算是过了，这时管家秦福说“早饭已经备好，请老爷太太少奶奶用饭吧”蔡梁氏瞧了瞧门外，没看见儿子小楼，笑骂道“你们看看，那个混小子什么时辰了，还不来？烟霞以后要多规劝着小楼啊，不能让他如此的偷懒”烟霞的脸色变了一下，眼光闪烁不定，她犹豫着要不要把相公一夜未归的事情说出来，想了想还是饭后私下跟婆婆说的好，就点点头，一边说“儿媳记下了”一边搀扶着婆婆去入座。一家人在一团和气的氛围里把早饭用了，因为烟霞心中有事吃的也不多，等到公婆用完，众人离开餐桌。蔡宗林还有一堆事情处理，就让她们娘几个话家常，他处理完事情就回。
       烟霞和婆婆蔡梁氏回到前厅坐下，香草早就把甜点茶水备好，烟霞一边给婆婆端茶一边观察婆婆的神色，其实呢，蔡梁氏也是个聪明的女人，早就觉察烟霞的不对劲，这会儿更是明了儿媳是有话想说又不便说的焦躁，她冲香草递了个眼神，香草点了点头，说“太太少奶奶说话吧，我和玉墨扇坠就在外面，有什么需要吩咐一声”等她们几个都走了，蔡梁氏看了看烟霞“说吧，现在没人在了，是小楼给你生气了吗？还是底下那些人欺负你是刚来的少奶奶”烟霞的泪一下子就出来了，“底下那些人倒没什么不恭的地方，只是---只是---”她跪了下去，“儿媳不知哪里做的不好，遭致相公一夜未归，儿媳受点委屈也没什么，就是怕乱嚼舌头的人听去了，不知道要传出什么笑话来”蔡梁氏大吃一惊，儿子是个懂事明理的人，结婚是人生中的大事，再说了，从小到大他也没做出什么太出格的事情啊，一股不安的情绪袭进心里，细细看看烟霞的脸色，极好的脂粉下是一张难掩的焦虑，不是故意装给她看的，蔡梁氏心里也想了，别看俩人的婚事是双方家长做得主，可他们自己也是满意滴很，自己的儿子自己不说是多么的优秀吧，原来有多少家的姑娘想嫁给儿子，这个儿媳也是自己和老爷挑了又挑，选了又选，而且小楼也很高兴，因为烟霞也是方圆百里难得的好姑娘，想来是不希望刚刚嫁过来第一夜就是自己过的吧。她打了个冷颤，叫了烟霞起身，又让香草进来，吩咐下去，尽快去找少爷，找到马上请回来。又让人赶紧去通知蔡宗林-----（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