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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回忆
大年初一批判会 二大娘说 我们天天都喝“羊肉汤” 大年初一这一天,本应是合家欢乐,互相拜年祝福,热闹非凡的一天。可今日,却不同了。要革命化了。队长把人员召到一块地里扒地,一边扒,一边高喊口号:“共产主义是天堂,人民公社是桥梁;大跃进,如雷震;战鼓响,上战场;学苏联,超先进。”“爹也亲,娘也亲,GCD是恩人,毛主席,比爹娘亲。”“学科学,破除迷信,不信鬼,不敬神,只信公社大跃进。”“孩的爹,孩的娘,咱们都来挖河塘,挖好河塘多打粮!”有人突然大喊:“不喂猪,不养羊,不吃肉,不吃粮,咱们天天喝菜汤。”真是天意,咋恁巧,正好有位公社干部来视察食堂,路过听见了,大怒:这个小反革命,真是活腻了!马上他走过来,让队长现场召开批判大会。 大年初一啊!都盼着回去吃顿饺子,哪知道石拓(化名)一时逞能,竟遭到批判,不发言不行啊,公社干部在场,不让回去。于是大家不着边际的说了一通,特别二大娘说的,真是叫绝。她说:“你这混账小子,睁着两眼说瞎话,怎么是喝的菜汤呢,咱们喝的是羊肉汤!”所谓“羊肉汤”,大家心里都明白,指的是喝的菜汤中,有时发现有羊屎蛋子。听了二大娘的话,不少人在偷笑。 好了,批判会结束了,每人回去,领一大碗饺子。这是公社专门按人配发的白面和牛肉。我的一碗饺子,没吃完,偷偷地留下来一少半,准备晚上给父母吃。 晚饭又恢复白菜汤,这次因是过年,随便喝,不限量。我把中午留下的饺子拿出来,给父母吃。谁知,母亲中午也留下几个准备给我吃。我和母亲互相让了几次,都没吃。最后让父亲和小弟吃了。这时,我看到父亲流泪了,不知道是心酸?欣慰?还是对儿子满意的泪水? 一顿饺子之后,1959年的春节,这样革命化了,又恢复了喝菜汤。好的是每人配给一个小馍.,要问馍有多小,有人顺口溜道:“大伙的馍,像洋火盒,一口能吃二十个;大小干部能偷吃,咱们光看捞不着。” 母亲看起来显得很轻松,看不出有什么忧愁,悲观。她常说,天塌下来压大家;猪向前拱,鸡往后挠,各有办法(觅食)。这种面对现实的态度,影响了我一生。 大年初二,人们都出工干活了。母亲领着我和弟弟去野地里搜寻可充饥的东西。扒的小红芋根,小胡萝卜,虽然冻得变了色,仍很好吃。还有干红芋叶子,干野菜叶子,能烧火的干草烂叶,都像宝贝一样拿回家里。 转眼就到元宵节,没有人去想象往年那样扎灯笼,放烟花,蒸小灯,放鞭炮,来热闹,热闹,人们只想着的是咋能填饱肚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