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 东 已 冬 京敏羽翼

敏言敏行

豫 东 已 冬

京敏羽翼

       豫东的冬天看上去很冷，很冰，冰天雪地，滴水结凌，撒水成冰。但在我眼里，这种冷，冷在肌肤，徒有其表，冠以寒冷之名而已。殊不知，一旦红日跃出地平，阳光洒金，光芒万丈。太阳光给人带来的视觉、感觉，甚至听觉、触觉、肤觉，难以言说。那种绝妙绝佳的味道，让人上下内外通体受用，浑身暖洋洋，热乎乎。人们对比黑夜的阴冷，倍觉得晴暖阳光的温热。正是经历过冬天的漫长与难熬，才觉得白昼与光明的可贵与舒服。

一想起豫东已冬，我就全身的温暖，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与居住滨临大海的杭州有关吧。豫东已冬的美不仅在于气候的体验和感受，更在于人情温暖。

   一年四季忙过，人们开始闲冬了。有了时间与机会，大家可以面对面，近距离地攀谈问好，拉拉家常，侃个大山，说个笑话，端着热气腾腾的饭碗，围成饭圈，把冬天的温暖吃进肚子里，这是一种无所顾忌的交谈，一种真情实意的问候，一种在于彼此的关心与示好……

身处异乡的人更能体验到这种美好和温馨。杭州地形东边大海，西部丘陵山。一到冬天，冷空气进来快，出去慢，潮湿水汽极易被锁住，得不到释放。天造地设了这种阴冷潮寒的天气。

  江南虽然没有大风与寒流，没有鹅毛大片飘飘扬扬，却是让人冷得不知所措，无所适从，猝不及防，凉到牙根，凉到骨髓。让人无语的是，无论白天黑夜，天地一律冰窖似的。别看有时候阳光灿烂，笑容奕奕，像模像样，但它的光和热没有一点真情与实意。人们照样冷得瑟瑟，冷得抖抖，冷得呲牙，冷得哈哈。棉衣棉裤里面外面，一样得凉个透。全仗收入与富裕给了留下的勇气，全仗春秋的气候与景色给了工作的理由，全仗经适房给了居住的空间。单就冬天来讲，我会断然离开的。

  再过20天，就要过新年了。我又想起我的豫东，想起北方冬天。记得那一年，屋外大雪纷飞，北风呼呼，我的小屋却温暖如春。父亲为我用豆秸，打造了地铺，地铺之上铺上褥子和棉被，这种棉被是粗布材质，看一眼就让人觉得温暖，蒙盖上它，让人嗅到若有若无的糨糊味道。白天的焦虑和疲劳瞬间遁于无形，你可以一直睡到公鸡打鸣，黎明大亮，甚至太阳晒屁股。那真叫舒服，真叫解困。  

  后来，我的豆秸地铺被响班子的人睡了，我和厚两人就到东地场屋睡“草窝”。那是生产队公家的地方，里面堆满了麦秸，麦秸有的轧碎，有的铡碎，一直堆到房顶檩木。天冷无人时，麻雀成群结队地占领这里。

  钻草窝是60后，只有60后，才有的活动和经历。我们爬到场屋最高层。把麦秸摊平，做成一个外高里平的草窝形状，把粗布的棉被、褥子折叠放上去，钻进草窝。感觉一下子来了。人舒服的要叫起来了。半夜里，屋檐流凌，而屋内被窝烫人，热得出汗。

   贫穷年代，物质匮乏，而快乐不缺，美好不缺。

                                                                                                                                                                    2025年1月9日，于大青村冷水塘。

朱笠文